龙江镇是个不算大也算小的城镇,距离京城西京三四百里,有官道、运河直接到达。
小镇位于山陵起伏的盆地之上。一条壮丽的运河在这里放慢了流速,形成了一个美丽的港湾。港湾里停了许多首尾相接的船只。而通住龙江镇的官道之上,则是终年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这里即不是达官显贵聚集的京城,也不是文人墨客钟情的江南胜地,何至于如此喧闹?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小镇,有宝便全国闻名。
龙江镇面南背北,镇北有一座山,山上出产一种高岭土,烧烤出来的瓷器,光滑圆润,像发着光的宝石,薄如纸片,轻轻敲着瓷面,竟然能发出如乐器般的声音。
自然而然,许多有名的烧瓷工匠便聚集在此。
傍晚时分,站在山峦之上,望着城里无数往上蹿升的烟云,这个小镇仿佛正处于战火之中,奇特的氛围和壮丽的景观,美得令人屏息。
龙江镇的镇南也有一座山,那座山夹于几座高峰之间,有一面的山坡,得天独厚的雨水充沛、阳光直射,层层叠叠的梯田上植满了上百年的茶树。
这种茶用龙江镇里出产的白瓷冲泡,口感极好,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真正的色香味俱全,故取名“兰雪茶”。
龙江镇这一瓷一茶,不谈在这南朝,相近的领国,达官显贵已拥有龙江镇的瓷器为傲,非兰雪茶不喝。
龙江镇一年上缴给朝廷的税收便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
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当今天子还不视若心肝一般珍着。朝中六大部门在龙江镇都设有分部。每年的春季,龙江镇会举行茶展;秋季,有瓷器集会,这两次活动,都是当今天子亲自来主持。
工部为此,特意修了运河与官道,方便官员和各地的客商往来。
龙江镇,这弹丸之地,俨然成了南朝第一花团锦簇之地。
*****************************一早,龙江镇的城门徐徐打开,瑟瑟的秋风从山涧里吹进城中,带着些许凉意。
太阳刚在山头上露了个脸,城门口的集市就热闹了起来。街角处,挑着豆腐担子的老头扯开嗓门吆喝着,一边恨恨地以瞪着对街和他比着嗓门叫的炒瓜子的大妈。卖鱼的往水桶里加着水,新捞出来的大尾鲤鱼在水桶里起劲地扑腾着,溅得水花老高,把地面都打湿了好大的一片。那一边的早点铺,支好了油锅,伙计麻利地将捏好的油条下在沸油中,随着“哧啦”声响,那油条眨眼间便炸成了金色。
集市间,不时有挑着扁担、上面摆放了好几层瓷器的挑夫们,熟稔自如地在人群中快步走动,一点儿都不担忧人们的冲撞,别人瞧着他们,倒了捏了把冷汗。
不远处的来福茶馆,早已燃火煮茶了。厅堂中,坐满了老客和外来的商人,这几天议论的话题就是十天后将要举行的瓷器集会。四个伙计跑进跑出,忙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这时,门外,一阵銮铃轻响,三匹骏马一先一后飞奔而来,当先那人着一袭描金盘云的长袍,腰板笔挺,容色如玉,眉目间透着股傲气,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名门公子,后来跟的显然是两位佣仆,面容一模一样,只是衣衫一蓝一黑,以示区别。
三人齐跳下马,茶馆掌柜忙迎上去,早有伙计上前接过马绳。掌柜一斜眼,瞧见两位佣仆均手捧一个大的包袱,腰下佩长剑。
“公子,这边请。”掌柜可是多年的**湖了,识人无数,脸面堆满笑地领着三人往里走,找了个临街的雅座。
他拿下搭在肩头上的布巾擦拭着桌子,问道:“公子,小店有包子、干丝、面条、茶水,你要点什么?”
那公子背着手,面无表情,象是没有听到他在说话一般,不发一言。
蓝衫佣仆拍了下掌柜的肩头,示意他让开。
“来壶滚烫的山泉水就可以了。”
说完,蓝衫佣仆解开手中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块雪白的垫子放在椅中,另取了一块雪白的方巾铺在桌上,恭敬地立在一边,那位公子方才撩开袍摆,款款坐下。
茶馆掌柜瞅着那绣着暗花绢丝的方巾,心疼得直咧嘴。来福茶馆可是龙江镇上数一数二的干净的,老店面,厨子手艺好,伙计手脚麻利,来客无一挑剔。
这到底是谁家公子,爱洁得如此奢侈。
佣仆的包袱象仙人的神袖,掏掏,里面什么都有。不一会,桌上已放了一只茶壶、一只茶碗。雨过天晴般的青色,纹路像鱼鳞般闪闪发亮。
掌柜的在龙江镇开店多年,知道这种色泽的瓷器极其罕见,似乎只有向皇宫进贡的贡品中才会有这样的。
他不禁多瞧了锦衣公子几眼。
公子眉头一挑,俊容一凛,瞟了下茶壶。掌柜的忙哈下腰,“公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