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苍梧郡。
郡西有一山,状若瓦瓶,名悬壶。
壶口雾霭氤氲,吞吐着残阳。
山腰林间,一座夯土小庙,脱了漆的半扇庙门挂在轴上“吱嘎”作响。
缭绕在庙内的黑烟,随着响声渐渐散去,现出满院狼藉。
“咳咳....”
一名斜靠在墙根,满身狼狈的小道全身抽搐了俩下,缓缓睁开了眼,迷茫四顾。
当目光落在院中破碎的鼎炉上时,不禁呆呆发楞。
不知过了多久,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喃喃自语道:“不过是挨了教官一拳,我沈良就穿越了?教官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真是离了大谱。”
手掌撑着地就要站起来,顿觉小腹犹如刀绞一般疼痛。
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入怀胡乱摩挲了一阵,掏出一粒丹丸塞入口中,盘膝炼化。
不想真气过丹田时疼痛更甚。
强忍着痛楚,试了几番,最后满脸悲愤地仰天无声呐喊,“既然让老子穿越,就是这样待我?”
清风拂面,薄云轻走。
沈良无奈地垂下头,接受了现实。
丹田受损!
想想身处的世道,忽觉四周寒意更盛,紧了紧道袍,待疼痛稍减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向庙堂。
经过鼎炉时,十分倔强地抬脚踢了过去。
鼎炉一溜烟撞上不远处苗圃的围栏,目光顿时被圃内两株泛着荧光的灵草吸引住。
眼睛一亮,“这可是翻身的本钱啊,即便日后无法修炼,有了它们,也能置办点产业,不至于穷困。”
正想迈步过去,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男子粗犷的喊声,“道长、道长,大事不好了....”
声音听着耳熟,像是山下负责村中治安的游缴。
朝廷为了防范敌国细作,故在乡村中设置了武职,挑选当地颇有胆气的男丁担任。
因平日里多有接触,算是熟络,好像叫什么陈力。
沈良看了眼灵草,整了整凌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仿若无事人一般,负着双手,快步走向庙门,先一步迎了出去。
看着刚好跑到近前,惊魂未定的七尺壮汉,一脸不悦地训斥道:“大呼小叫,若是扰了贫道清修,你可担待的起?”
人少气势足,唬的陈力赶紧收住口,眼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庙门。
沈念眉头皱了皱,脚步一挪,挡住了视线,“如此惊慌的上山寻我,发生了何事?”
“道长,山下出祸事了,您老快随我下山看看吧,就我这点眼力,都瞧出非是凡人所为啊。”
情急下,陈力伸手就要拉沈良,却被沈良斜眼瞪了回去。
瞥了一眼一脸哭丧的七尺汉子,沈良暗暗叫苦,怕是祸事不小,如今的自己,可怎么应对啊。
不过气势绝对不能弱,更不能让其瞧出端倪。
虽说自己这点家当,在同道眼中屁都不是,可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那就是良宅肥田。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沈良轻哼一声,扬了扬下巴,“头前带路!”。
陈力不敢耽搁,在前一路小跑,沈良忍着复发的剧痛只得在后紧跟。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赶到了出事地,官道旁的稻田间。
时下已进秋后,田间作物大部分被收割,留下略显空旷的土地。
闻讯而来的村民远远聚在官道上看着热闹。
另有几个男丁持械守着道旁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一位老丈分开众人,拄着木拐颤颤巍巍地迎向沈良,指着被插秧一般,插在田间的几具尸首,急道:“道长,劳烦您快看看吧,太惨了。”
沈良在来的路上,已知事情大概。
死的并非安阳村的村民,是赶夜路的商旅遭了难。
可即便如此,身为此地庙祝,这事与自己,或是说,与自己所在的清符观都脱不了干系。
因为诡妖横行于世,各大宗派山门都会在自己势力范围内,以各种形式,或在城镇,或在悬壶山这种稍有灵气的山野之中建立驻点。
一来斩妖除邪,保境太平,二来圈地划分势力,同时也便于门下弟子出行历练。
只因郡内诡妖不多,所以清符观派遣了一些与沈良一般修为不高,在门内不受待见的弟子,前往各处负责驻点的日常事物。
“这么大的郡,偏巧让自己赶上了,真够背的。”
沈良朝着就近一具尸体走去,听着身后嘈杂的声音,心中烦躁,没好气的嘟囔一句,“又不是什么喜事,看甚的热闹,也不怕沾了晦气。”
老丈耳朵倒是不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