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维维(1)

    没有到过新疆戈壁滩的人,心中往往都有无数不同的想像和答案,但是只到过的人通常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最美的夜景。

    当皎洁的明月悬挂在你头顶的上空时,就好象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而你仿佛只要轻轻地那么跳一下,就可以摸到它的脸庞。月光把整个天空染成淡兰色,大地如同白昼一般,使那起伏连绵的天山山脉和近处戈壁滩上生长的骆驼草都清晰可见。偶尔,也看到有一两颗星,在远处很明亮,眼睛眨巴眨巴地悄悄窥视着月亮,并保持着一定距离,好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见到妈妈一样。

    在有石油勘探基地的地方,有些上空会喷燃着天然气,火焰窜的很高,火光把戈壁照的通亮,象似几个高大巨人举着点燃的巨大火矩,在闪烁的火光下寻找什么。

    戈壁滩的夜晚十分宁静,静的出奇,静的有点神秘,万物俱寂,仿佛有根针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都能听见。有时明月当头,有时火光闪烁,有时夜空淡兰色。被车轮辗过的的路面在月光的映照下,象似一条泛起浪花的河流,在蜿蜒流动。

    此时此景,不由人会联想到唐朝诗人李贺那动人的诗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但是这样的美景,对于一个长年生活在戈壁滩附近的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于麻木。维维就是如此的感觉,他躺在清冷的戈壁滩上,好像一个“大”字。他的四周,青灰色的戈壁滩沟沟壑壑一望无际,与天空连为一体,找不到明确的分界线,幽暗、荒凉、空旷而显神秘。这里是鸟儿都不愿意飞过的地方,人烟稀少,没有灯火,就算有,也会很快被那一份孤冷而淹没。

    维维因为长得酷像维吾尔族人,以致没有人喜欢叫他的大名马占军。他的右脸有一条淡淡的刀疤由眼角倾斜向下,直到嘴边。他的神情充满着坚毅,偶尔嘴角上翘会泛起一丝丝嘲弄的微笑。

    除了冬季外,他喜欢穿短小无袖的夹克,敞露出长长的黑黑的一片胸毛,两只古铜色的胳膊粗壮而有力,左臂一条蚯蚓般的刀痕爬在上面,右手腕处有一个不是什么动物的蓝色纹身。他从不戴回回那标志性的小帽子,常常光着头,偶尔会戴一顶和军帽款式一样的只是没有红五星的那种帽子。连队里没有几个人喜欢他,甚至包括他的母亲在内,她常常用粗大的洗衣棍击打他的背部,而他从来都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声也不哼,完了后,在母亲骂骂咧咧下,然后一声不哼地继续做他的事。有许多人认为维维一定不是他母亲亲生的,但是母亲知道这不是事实,她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深爱着她的小儿子。

    维维躺着,就好像死尸,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两刻钟。。。。。。一个小时。。。。。。当远处隐隐传来汽车引挚发出轰鸣声时,他才动了一下,那轰鸣在远处山体的回声下,象似河水急簇流淌时发出的声音,夜幕下的戈壁滩一下好像有了生气。

    轰鸣声越来越近,两辆有加蓬军用卡车一前一后,顺着起伏的戈壁,缓缓地驶近,车灯投射到远处,不停地晃动、移动。

    卡尔波夫坐在第一辆卡车上,看外表,他绝对是那类文质彬彬的工程师一类的人,只有他那双戾狠让人感到他决不是个好欺侮的狠角色。

    卡尔波夫问坐在他身边的矮基:“你确定我们不会被任何人注意?”

    矮基一副干笑,讨好地说:“卡先生,这个你绝对绝对放心!我敢用自己的脑袋来保证。”

    卡尔波夫“噢”了一声,嘲笑道:“你的脑袋?对我来说,可是分文不值噢。据我所知,这里离14连不会超过6公里,难道你真的能够保证?”

    矮基一脸媚笑:“卡先生,您就一百分放宽心,别说6公里,就算您从14连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过,我也敢保证,没有人会注意您的。”

    卡尔波夫有点不信地再次“噢”了一声。

    矮基说:“卡先生,我这样说,是完全有事实根据的。您这是第一次来中国新疆,您可能还不了解,从50年代末起,这里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从这里或那里穿过戈壁,进入沙漠,他们的目的各种各样,有的是想勘探石油,有的是想寻宝、还有的是想考古,但是不管什么目的,但总是进去的多,出来的少,就是出来的也没了人样;缺胳膊断腿的,疯了的傻了的也时常可见,运气好点的也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回头。渐渐地,不断有军方的人也秘密加入了这些行列,对附近的人严格控制,想多事多嘴的人,有没有因此失踪的就不知道啦,但是被关上几天的可不少。这里人本来就没几个人,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多事啦,甚至也向这里望上一眼都不敢。听说还有些人打着王胡子的招牌,那更是吓人得很,所以这里是从来没人过问的。”

    卡尔波夫皱皱眉头:“王胡子?那个是什么人?”

    矮基不自主地向窗外望了望,好像生怕有人在他身边偷听一样,小心翼翼地说:“王胡子就是王zhen啊,zg上将,可有名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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