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长青灯亮了上万年,也从来没有这般的让她神往过。
青挽没有看着座上司命神君手上那盏天灯,只是感觉到师傅的目光在她身上,她……有些心生愧疚,这三百年师傅的教诲,今日是一朝还尽了。
“青挽,你偷盗长青灯,罪无可恕,念你三百年来恪尽职守,只要愿意请罪看守那无渊海,本座便可饶你六世轮回之苦,不入红尘,怎样?”司命神君一字一句念到,可他施压下的压力却如海潮般涌来。
青挽跪在地上,一身青衣染上了点点红丝。
可她不语,只是木然看着躺在身前,了无生机的人,他的身体是冰冷的,而她的心则从未像现在一样过,愧疚,悔恨,还是……不舍,其实她在知道明渊因触犯天条而被执行累劫时,心中虽有波澜,但还是坚持着不去见他一面。
若是她出面,怕是事情会更加糟糕,还因为她相信,明渊的法力不惧这二十四道累劫,然而当她在水镜中看到明渊最后的模样时,突然哭了,他最后一个笑容也给了她。
青挽好像三百年麻木的心有了触动,明渊,她在天界唯一的朋友。
所以她立刻不动神色地去偷盗长青灯,三界法宝之一,可保人永世不入轮回,她虽只有三百年的仙籍,却有着一千年的法力……只因明渊。
只要不入轮回,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寻回他的残魂,或许师傅能帮上忙,只要她求情的话,可是如今……师傅一定是对她失望透了。
她有些失神地喃语道:“明渊,等我可好。”
“挽儿,明渊一事本是天数,天数难违,若是你肯放下心中的执念,便不用入这红尘苦海,无边轮回,”上神白祈看着地上的人儿,目光有了千年未见的担忧。
而青挽的眸子没有一点变化,里面的光渐渐暗灭了。
她不明白,明渊之过是因救人,为何师傅不愿给他一条活路,这偌大的天界也不愿给他一条活路,而且错的人明明是她啊!
她放出仅剩的一点仙力冲破禁锢,在明渊的额头下了追思引,一滴赤如血的朱砂出现又隐落。
“明渊,来世我一定找到你。”她不想受雷劫,不想跳诛仙台,不想去想为什么明渊会因区区雷劫而死,不想痛,甚至不想活着,但是明渊,其实我心里好疼。
最后,选择了自我湮灭。
“挽儿,不痛。”是谁在低喃,谁在……唤她。
“司命神君,你可向天君复命了。”上神白祈轻语道,看着他手中的长青灯,眼神那一刻有了一抹杀机,就因为一个千百年都用不着的破灯,竟然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弟子,这天君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好的。
“上神,这灯可否由我带回天界。”司命神君面无表情的说道,眼前的人,天君都要忌惮几分。
“自然可以,只不过我这徒儿顽劣至此,不知司命神君要如何写下她下世的命格?”白祈嗤笑了一声,无非就是怕他用这灯把人给救回来,天君那小子这么多年,性子一样小气的很。
“这还要看天君的意思。”白祈脸色突然一变,司命神君眼中亮堂的光倒是因此有些渐灭了。
传言上神白祈呆在祈池山已有几千年光景,三百年前心血来潮收了个女弟子,也因此改了以往闭门不出的性子,天天带着女弟子四处找人麻烦,可偏偏在天界地位最高,连天君都要忌惮三分。
“堂堂掌管天下凡世的司命老君,而且天界那么多小仙的前途都是在你手上的,这点事也要上报天君吗?”白祈挑眉道,仿佛刚刚痛失弟子的人不是眼前这人。
听着“老君”二字上加重的语气,司命神君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绷不住了,原来……上神的性子确实不怎么好……
“那不知上神有何见解?”还是退一步的好,反正天君所吩咐的事,他已经办好了。
“这弟子虽然犯了大错,但毕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心下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不如……那命格之事由我来写,你在一旁看着也好。”说完不知从哪掏出的笔,司命神君有些傻眼,白祈在一旁笑得很是……优雅。
“上神,这似乎……”确实有些为难,若是被天君知道了,他这饭碗也是要保不住的。
“本上神记得司命神君两百年前从祈池山借走了一样东西,昨日突然想起,那玩意似乎还没有还回来,不知可否给个解释。”白祈看了眼刚刚消失的青挽与明渊所在的位置,心里叹了口气,青挽这孩子还是没有听他的。
那追思引是下在了明渊身上吧,也真是孽道啊!明渊做了这八百年的司法神君,又怎会不知这天律中的不可触碰所在,有些事又何必那么执拗。
还是年轻才敢如此轻狂,他悉心培养的弟子就这样被别人拐跑了,他这个师傅可真够无用的。
“上神请便。”司命神君拿出命格簿,自觉地站在一旁,反正日后也是可以看到了,就算给那青挽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