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云歌是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的一个人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管账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虽然不少流于异想天开,难以实施,但是一个小小女子,只用一个下午时间,所提出的方案预算,竟然与王府几名账房幕僚一起反复计量了数日的结果相差无几,条理分明,方案上还颇有优胜之处,别说是女子,就是在当世男子之中也难得一见。
张乔予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搓手,这是他碰上重大疑问时思考的习惯,一阵之后,似乎还是没能把头绪清理出来,抬头看看赵见慎,苦笑一下:“奇怪奇怪,云歌姑娘能有如此见地,怎么偏偏似乎对现在的局势环境一无所知呢……老夫竟然完全没有办法猜测出她的大致身份背景,七国之中,还不曾听闻过谁家有能力培养出这样的女子,幸好密探的报告已经到了云川,后日便可以看到。”
赵见慎道:“无妨,亲手解开这个谜团更加有趣。我现在有点庆幸答应让她先当我的下属,这样的人才只困在闺阁之中确实是可惜了。”
先当下属?那后当什么?张乔予暗笑,看来王爷并没有打消将云歌收入房中的念头,只是个迟早问题。云歌想要在王爷手上讨到好处,还要看王爷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云歌明白王爷一早打算好反口毁约时,会有什么反应了。
云歌虽然聪明,但说到阴谋诡计,自己的这位王爷学生无疑是千年狐狸级别的。小狐狸对上老狐狸,完全没有胜算。
一行人又走了两日,终于到达云川。
云川重镇飞霞城内热闹不凡,几家对云川铁矿同样感兴趣的大商家已经到达,赵见慎一行人在城外便特意换了装扮,赵见慎带上一个银质的面具,将嘴唇以上的脸颊遮挡起来。
云歌暗自叫好,天天对着这样一样俊美到罪恶的脸,很容易导致她心律不齐折寿早死的,如果有墨镜把那双不停对她放电的眼睛也遮住,那就更加完美!
张乔予也特意改装了一番,回头看云歌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笑道:“王爷样子太过显眼,知道老夫样貌的人也不少,我们这次并不是以王爷府的身份出来的,还是掩饰一下的好。”
才说着,赵见慎递给云歌一块面纱,让她蒙上。
“没有谁认得我吧,我也不用出门。”云歌不情不愿地接过,蒙着面纱闷得很的呢。
“你这次要扮成我的爱妾与我一同赴宴。”赵见慎回道。
说话语气之严肃认真,几乎令云歌觉得自己怀疑他趁机占便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满心不愿,但是但是……哎,最后归结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扮演一下下而已,算了。
到了城中的行馆,赵见慎与张乔予都出门办事去了,云歌招人烧了一大桶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弄干头发就直接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赵见慎与张乔予就没那么好命了,两人稍微打点一下即出门前往飞霞城最大的酒楼乐华楼。
楼下一名打扮爽利的小二迎上前来笑道:“两位要用酒菜吗?楼上有雅座包间……”这名小二显然是见过点世面的,看了赵见慎大白天的戴着面具出门,半点诧异之色都没露出来。
张乔予半掩在袖中的右手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向着小二比了一个诡异的手势,一边答道:“要楼上临街包间。”
小二见了他的手势神情不变,继续笑问:“两位先生贵姓,可还有朋友要来?”
张乔予回道:“就我两人。准备些清淡的招牌菜肴上来。”
领着二人到临街拐角处的包间坐下,小二送上香茶就退了下去,过了一阵小二敲门送来四菜一汤,身后却跟着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手上拿着一把胡琴,女子薄施脂粉,容貌清秀,看来是一双卖唱的爷孙。
小二看两人面露疑惑,赔笑道:“这爷孙两人一直在小店卖唱,颇受客人欢迎,小人自作主张带过来给两位客观唱曲解闷,两位客官若不喜,小的这就打发他们。“
张乔予道:“既然来了,便唱两首听听吧。”说着随手扔给小二几个小钱作打赏。
小二喜滋滋退下后,老者坐到门旁小凳上调了调琴弦便弹奏起来。
少女唱的是一首普通小曲,曲词无甚特别,但声音确实婉转悦耳,也难怪能在这样的大酒楼中站住脚。
一曲唱罢,少女上前替两人斟酒讨赏。人一走近,赵见慎便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气,一个普通卖唱女自然不可能用上好的胭脂花粉,只是这淡淡的香气,忽然让赵见慎想起云歌。
印象中云歌身上绝大部分时候都闻不到任何香粉气味,而且由于她的洁癖(其实不过就是每天都要洗澡擦身,不爱在发上身上涂涂抹抹不明物质而已),身上似乎永远带着水一样清润的气息,纯净剔透。这种味道在其他女子身上从不曾闻到过。
想到那日在车上无比亲近销魂的一吻,如饮清泉,如醉美酒,心中微微荡漾,那个看似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