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之初,天地混沌,万物初生。
然大陆极北有一孤山,曰不荒,不荒山上有雪,年复一年。
雪国有一王,讳吞骸,为初代神王,神王为证天道,集雪国万民之力于不荒山上立登天塔,往复十二个甲子,登天塔成,神王登天梯,临山之巅,得悟天道,遂有国祚数千年,蒸蒸日上。
孤山酷寒,终日风雪不断,天地之间的所有恶劣造就了雪族之人强悍无比的体魄,神王证道之后,使万民开智,进而修行,又过了数个甲子,雪族之中早已是高手辈出,人才济济,当雪族无比强大的时候,神王的目光,望向了南方。
自孤山而下,冰雪消融,数万里之外,有沧澜江,延绵万里,横贯东西,那里水草丰满,沃野千里,那里住着这个大陆上除了雪族之外的最大的族群——人族。
人族诸侯林立,年年征伐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就在众诸侯尔虞我诈斗争正酣之时,殇阳关前,响起了雪族铁骑冲锋的号角。
雪族与人族隔着一座殇阳关,数千年来,谁也不知道对面的处境,人族不知那孤山之高冷,雪族不知那沧澜之繁华,城关被破之时,人族兵士们心中无限惊恐,他们不知道这群白发之人来自何方,欲往何处,而那雪族兵士们心中则是填满了野望,这群不堪一击的黑发之人竟然能得上天如此垂爱,坐享天地间最美好的风景,地处偏远的殇阳关尚且如此,何况那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沧澜之滨。
仅仅半年时间,人族诸国几近灭亡,最后的人类被迫南迁,最终,与那雪族的屠刀之间只剩下一条沧澜江,雪族与人族隔江相望。
人族没有修行者,使那些雪族大能于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到灭族之前,人类对于雪族之人竟没有任何怨恨,那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的雪族大能,在人族眼中,竟如同天神,这灭族之战,也被传唱成了天罚。
神王望江而笑,因为这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万里沧澜,因为数百丈之外的江对岸,人族俯首跪拜,突然,他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从北邙山上走下来的人。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那个人长发披肩,青丝如墨,亦步亦趋之间,他的身形时而佝偻,时而挺拔,神王在看他,纵然相距千里之外,他也在看神王,即使身前万水千山。
旭日初升的时候,神王冲他颔首,他微微一笑,一步万里。
他的身后,是仅剩的人族遗民,他的身前,是沧澜江,是江对岸雪族的百万铁骑,他深吸着天地间略显浮躁的浊气,悠然自得之间,轻踏着沧澜江水,濯洗着自己那未着寸缕却光洁无污的双脚。
清风吹皱了江面,泛起了丝丝白浪,浪花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只是笑笑,然后拔出了背后的长剑。
“吾名吞骸,自北境而下,欲以吾之名,冠汝之邑,使天下人尽知北国有雪,雪国有王,王行百步,登天而封神!”
听得神王的话,他依旧是淡淡的笑了笑,右手比长剑于前胸,左手持书卷而背后。
“吾名天玑,自极南而上,欲持手中三尺青锋,使天下同胞不敢忘灭族之耻,宣天书九卷,让绝境之人得以自强不息,纵使北境有雪,安知我南国无江?雪国有王又岂知我南境无剑?吾当以心,乃明众生,吾当以剑,镇我山河!”
隔江论道被传唱了数千年,天玑与神王的大战也被传诵出各种各样的版本,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作为胜利者,人族得以续存,圣祖天玑凭天书九卷开启民智,人类,终于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途。
相传圣祖于沧澜之战后从人族遗民之中挑选了九位天资纵横的弟子,九位弟子各有所能,且天赋异禀,在这九位弟子的带领下,历时数甲子,人族终将雪族赶到了殇阳关以北,圣祖天玑的大弟子公孙氏最终一统南境,建立了人族第一个帝国,国号为夏,他自己也成为了人族第一个皇帝,成就帝位之后,他分封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与之共治江山,史称“九圣共和”。
九圣共和时期,神王与圣祖先后羽化,躲进了不荒山的雪族慢慢的凋敝,最终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而人族大夏帝国国力慢慢复苏,逐渐从衰亡走向了强大。
以皇族都城长安为中心,其余八大诸侯围绕在一起,在这片大陆上,汇成了众星拱月之形状,长久以往,人们谓之九大圣地。
中州紫荆山皇族;充州楼兰城国教;云州武神峰太极观;沧州藏兵谷剑阁;渭州大雪山刀宗;齐州药王谷周家;晋州千佛山大悲寺;幽州白玉京广寒宫;越州天罚林听雪楼。九大圣地各传天书一卷,布道天下,天骄辈出,惶惶数千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修行者在九圣地的领导下,逐渐演化出三千道门,迎来了人族修行者的黄金时代。
随着初代九圣人的归墟,九大圣地之间也开始慢慢的疏远,慢慢的不再那么亲密,直至隆庆三十一年春分,长安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