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布业的生意异常火爆。
一日就卖出去过千匹布,到后来,连还没有上染坊的白布都拿出来卖了。这布拿去自己染才几个钱,关键这布料省钱呐。
薛家布行,这一日,迎来了最惨的销售记录。除了上等的绫罗绸缎拢共卖出去了半匹,其余的毛都没卖出去。到了晚上,薛家二老爷看账面的时候,也看出问题来了。
“刘掌柜?”
“是,东家。”刘掌柜战战兢兢地站在布行后堂中。
薛劲合上了账本,说道:“本来按照薛家的规矩,东家是不管账的。不过我才从长房手上接过布行的生意,多过问,看看账,也好熟悉薛家的生意。你作为布行的掌柜,当尽心尽责辅佐好我。”
啪!
账本摔在地上,薛劲喝道:“可是你呢?当初誓死追随长房,要老爷子出面才肯认主。现在,你看看你搞出什么事来?一天卖出去半匹布,你是让老爷子年底笑话我无能吗?”
看到薛劲大发雷霆,刘掌柜赶紧跪下磕头,说道:“东家,不是我搞事情,而是对头开了家布行抢生意,今天生意才这么惨淡的。”
“哼!开了家布行怎么了?咱薛家的布行,在金陵扎根多久了,凭什么人家布行一开张,咱们一匹布都卖不出去?你这掌柜当得可真厉害啊!”薛劲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刘掌柜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说道:“对家价格压下去了一半,您让我咋卖?咱们布庄一匹布成本就差不多要六钱银子,他们卖五钱银子一匹,简直疯抢了!”
薛劲瞳孔瞪得老大,喝道:“这不可能!”
跪在地上的刘掌柜朝后边招了招手,将那布匹接过来,道:“东家您看看,这布是店内伙计花半两银子从对家买来的。”
薛劲好歹也在布行混了几个月了,布的成色也多少懂一些,他看了看那匹白布,说道:“密度、料子都没问题,怎么可能卖这么便宜?咱们收都要六钱银子,怎么可能卖这么便宜?”薛劲问了好几声。
刘掌柜见到薛劲怒气压了下去,连忙起身,站在薛劲身边,说道:“都打听清楚了。对头的东家,是当初包家那赌鬼的儿子。”
“包成?”
“对,就是他!”
薛劲眯缝着眼,呢喃道:“前几月才将乌衣巷的宅子卖了,我还以为他服软了,没想到在这里给我杠上了!”
“东家,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太爷?”
薛劲眼神狠戾地扫过来,道:“你是觉得我掌控不了局面?”
刘掌柜的身子一颤,赶紧低头哈腰,说道:“不敢不敢,只是这次对面明显是有备而来,咱们还是得多长个心眼。”
薛劲抚摸着手上的扳指,缓缓道:“咱们先观望着,五钱银子一匹布肯定是赔本买卖,我倒要看看,他包成能撑得了几时!咱们薛家的布,就是一匹都卖不出去,也不少一分银子!”
……
……
“哈哈,今天真是痛快之极。你们俩位是没看到,薛家布行的掌柜,一脸吃了苍蝇屎的样子,别提有多难看了。咱们的兴隆布行,差点被搬了个空,这生意做的,都不用吆喝,这些人自个儿就开始疯抢。”
林岚喝了一口酒,说道:“布卖一半的价钱,搁你身上,你不抢?”
薛蝌有些激动地说道:“多谢两位鼎力相助,薛某这就回薛府去,在大父面前探一探二伯的底。”
“唉,薛兄,莫要急。”林岚劝阻道,“现在才哪到哪。在下料定你二伯如此刚愎自用,是不会将这桩事捅到老太爷那边的,所以你若是恶人先告状,难免惹得老太爷不悦。”
薛蝌眉头一皱,说道:“那依林兄该如何?”
“薛兄这段时间就别与咱们往来了。被人看出底细来,难免在老太爷心目中失分,毕竟合着外人,绊倒自家人是见不得光的事。”
“对对对,林兄所言甚是。”
“这段时间,你就尽量和你大伯多多交流。一来,他手头如今还掌握着薛家一半的生意,你若是能够帮衬着打理,也对你将来掌管薛家生意有帮助。二来,令尊故去得早,若是没有一个能提携你的长辈,你这想要一步登天确实有些难,想要进入老爷子的眼皮底子里,等布庄的生意不行了,你接手过来,咱们一合计,让你起死回生。”
薛蝌眼睛一亮,说道:“看来林兄心中早有计策,事成之后,薛某一定涌泉相报。哦,对了,舍妹对于林兄的诗才倾慕已久,这是舍妹所作的几首诗,还请林兄他日能指点一二。”
“令妹是……宝钗?”林岚问道。
薛蝌说道:“不不,宝钗乃我那大伯之女,去了京师选才人,没有选中,留在了贾府做客,舍妹芳名宝琴。”
林岚点点头,将诗压在手下,说道:“有机会一定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