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始终认为,越强大的朝代,对于文化、经济越是开放。科举仅仅是考经史一科,而且考纲的范围愈加狭窄,这样的开科取仕,完全是为统治者服务,对于文明的发展和进步显然是无益的。
林岚入学宫的第一天,便提出分科取仕。
文德书院的发展,显然是一个试验,也是一种进步,不过对于历史发展来讲,却是在退步。
姚祭酒听完林岚的建议,缓缓说道:“分明经、明法、明字、明算,这倒是能够人尽其才,可是有违祖制,即便你说服了我,你能说服这些学子吗?科举会试,能分科考试吗?”
姚祭酒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来这里进学的学子都是想金榜题名,一旦分科,科举依旧是只考经史,岂不是断了人前程。
“姚祭酒,我想问您一句,做学问就是为了做官吗?”
姚祭酒沉默了片刻,他很想说,读书乃修身养性,知书达礼,然而最后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读书不做官,那还读什么书?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林岚自然不会愚蠢到反驳这个观点。读书,就他妈是为了当官,其他的一切都是瞎扯淡。
“那很好。既然读书是为了做官,靠读些经义当得好管吗?负责刑案的官员,连大京律都不熟悉,还如何断案?工部督造火器的官员,连基本的格物学都不明白,造出一些没有实用价值的火器,不是浪费国帑是什么?”
林岚这次的历史倒车确实得开,中华民族的算学、科学发展,在唐宋之前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然后得不到很好的发展,才慢慢落后,这科举归于单一的趋势,同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姚祭酒说道:“我看还是这样,先和文德书院的方法一样,学经史的同时穿插各类学问,至于分科取仕,还得让圣上定夺。”
林岚点点头,道:“那就按祭酒说的做吧。”他谈了口气,自己若是统治阶级,那便直接做决定了,很可惜,他不是,而且还得按照他们的规矩走仕途。
“你,就这么走了?”姚祭酒见到林岚要走,有些怀疑地问道。
林岚道:“不然呢?还跟您老喝杯茶?刚找了住处,等安定下来,再说学宫的事情吧。”
“也好,不知道林小友住何处?万一有事,也方便找。”
“乌衣巷。”
姚祭酒抚须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等到林岚走入乌衣巷的时候,两个大汉从一旁走出来,眼神不善地看着林岚。
“什么事?”
“是你租了包家的宅院?”
晌午的巷口,暖阳还能照得见光,林岚想着难得的好太阳,一定要晒一晒被子,这样晚上睡起来一定很舒服,便不耐烦道:“没错,怎么?不让租?”
“你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地盘吗?”左边这个大汉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林岚扭了扭脖子,说道:“我租的是包成的宅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现在我便告诉你,除了你租的,其余都是薛家的地盘,你懂什么意思吗?”
“那我租的是包成的还是薛家的?”
“包家的。”
林岚直接绕开两人,说道:“那你们不是有病吗?有过节你们找包成去,别来烦本公子。”他又想到应该从杂货铺弄几根麻绳来,不然这被子晒在哪里。
他转身的时候,又见到两大汉同样转过来跟着他,道:“别找不自在!”
两个大汉一愣,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啊,公子您别自个儿找不自在!”大手搭在了林岚的肩上。
“呵,这是要动手吗?”林岚的脚步停住了。
中年汉子拍了拍林岚的肩,说道:“哪能啊,公子在哪里蹭了些灰,小的帮你掸去而已,今后公子走路可要小心点了。”
“胡老七,将你这狗爪子拿开!”巷口忽然冲进来四五个人,眼神不善地看着俩彪形大汉。
“唷,包斩,你家包爷能耐了啊,终于找来了个替死鬼,租下了这凶宅啊。”站在林岚边上的大汉双手互搓着。
赶过来的领头小伙子眉头一皱,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宅院,到了你们薛府人的口中,都成了凶宅了?”
林岚随两帮人掰扯,自己径自朝杂货铺走去。好好的天气和心情,被某些不长眼的东西弄得阴沉沉的,实在是晦气。
等到林岚拿着卷绳子,顺便提溜了只荷叶鸡回来的时候,那俩大汉已经离去,几个包家的下人等在巷口。
“公子,您可别听那俩个薛家的人胡说八道。”
“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包斩有些纠结地搓着手,道:“您放心,今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我们哥几个,就算不吃不喝,也会保护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