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落叶枯黄。
天高云谈,万里无云,一排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消失于天际。
在万里晴空之下,某处无名山,简陋的营寨从山半坡处一直延伸至山脚之下。
削尖的碗口粗的树桩围成的大大小小极不规则的军寨中,遍布着无数衣衫褴褛头戴黄巾的黄巾军。
正所谓秋意使人懒,不管是拄着削尖的竹竿站的七扭八歪守着军寨出口的黄巾什长,还是十来人一伙蹲在地上脚边放着锄头棍棒等物的黄巾散兵,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有气无力的懒洋洋的模样。
围坐在一起的黄巾军中,面色黧黑的头发花白的黄巾老卒,抬起头用眼角挂着眼屎目光混浊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半晌后,老卒抿着的瘦的干瘪的嘴唇抖动,无声的自言自语的数下。
然后老卒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拄着竹竿快要睡着了的什长,他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什长,几时开伙?”
听到老卒出声询问,围坐了一圈低着脑袋打盹的黄巾众人立刻抬起来头,满眼希冀的看向什长。
不仅如此,除了老卒这一什围坐成一圈的人之外,同一军寨中其他黄巾军卒也一并抬起了头看向寨门。
细看之下,这些头戴着破破烂烂的黄巾布条,布条被灰尘和汗水弄得脏兮兮的黄巾军,男女老幼不一而同。
唯一相似的是所有人脸色黝黑,一副干惯了农活饱经日晒风吹的辛劳模样。
木然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这群人脸上共有的特点。
老卒叫了一声,什长却没反应。
“什长……”老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试着叫了一声,终于惊动了睡着什长。
“嚎什么?!”被叫做什长的人用袖子擦了擦流了老长的口水,他嘴里咕哝着骂了两句,大致意思就是奶奶的,站着也能睡着,什长他娘的不是人干的活。
偷偷的看四下无人,什长索性提着竹竿跑回到了营寨中挤进了人群中。
老卒颇有眼色的主动给什长让开了位置,地上没有草席,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尽管是如此,老卒一副极尽献媚的模样,连吹带扇用袖子把地上的灰尘弄干净一点之后,才请什长“就座”。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讨好上官不是什么坏事。
老卒又重复问了一遍开伙的事。
“开伙?我怎么知道啥时候!”什长没好气的粗着嗓子吼到。
前日还有两顿,今日就剩一顿了,从天亮等到午时,不见开锅造饭,什长自己也饿的饥肠辘辘,自然也没什么好情绪。
正在此时,两个手持长枪,身上披着半挂扎甲的站的更精壮一些黄巾军士,把架着的一名不知生死的半大少年扑通一声丢进了营寨中,然后不看一眼就离开了。
“呀!李家小子领完军法回来喽!”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啧啧,犯了啥事打成这样?”有人阴阳怪气。
“还不是昨夜想溜,被抓住,吊起来打!”
人们笑得更欢快了,除了一个瘦的跟猴一样顶多四五岁的小孩儿。
小孩儿像是跟少年有血缘关系,他地跌撞撞的哭着跑了出来。
小孩儿与所有农家小孩儿一样,面黄肌瘦的如同豆芽一般瘦弱,他用麻杆一般细的手想把二哥搀起来,可他力气太小了,咬着牙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也未能如愿。
“二哥你醒醒啊。”小孩儿徒劳的轻晃着二哥血肉模糊的身体,他带着哭腔想叫醒二哥,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其他黄巾众人想寻求帮助,没人会可怜他。
所有人都麻木而冷漠,不合群的李家小哥儿被打了个半死,也让大家多了点乐子,顺便也热闹了一下。
黄巾军众看小孩儿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家小哥儿,兴趣盎然,他们像是在看猴子。
“许是死了?”营寨内窃窃私语起来。
“兴许死了。”
人们热烈的讨论起死亡,如同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人们说的话,小孩子自然也听到了。
二哥背后被鞭子打的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一动不动的,好像真的死了。
却偏偏有混账玩意儿要说些冷言冷语。
“你二哥死了,你家没人了,没人管你了吧,哈哈哈哈……”
这一营黄巾军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别人的悲惨,他们似乎没有一点兔死狐悲之感。
这下,已经足够坚强强忍住不哭的小孩儿彻底忍不住了,他昂昂的号啕大哭起来。他很伤心,二哥被打死了,他还害怕,二哥死了自己也要死了。
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哭声没有让同是黄巾军部众的其他人有丝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