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文轩则随众人停下,火阳与师弟快速跑到那僧人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
此时文轩才看清来人模样,不用想此人是他们的师门长辈。他与这般佛众颇为不同,虽仍是魂魄之体,但其内隐隐泛起黄色光芒。他气息祥和浑厚,感受不到半点阴邪、诡异,已不可称之为“鬼”。
他们一番交谈,一道光芒大盛。文轩再看,老僧已身着青灰色的僧衣,手拿佛珠。也许是受佛法侵染,又或者佛珠本就不是凡品,它不时泛起柔和之光。
看他慢慢靠来,文轩也赶紧迎上前去,待走到近处才立刻施礼:“晚辈文轩,来自人界蜀山派,见过大师。”纵然不说他救下火阳,能在冥界中将佛法修炼至如此精深的境界,已让人心生敬佩。
僧人未发一言,只是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火阳急忙上前:“师父?”
他话还未落,便被高僧抬手阻止。文轩微微起身,正迎上高僧审视的目光。他不知道是何用意,但他既问心无愧,便怡然不惧。
片刻高僧才叹息了一声,沉吟道:“施主身负孽障,不知可否让我为你度化。”
高僧话落,在场之人无不一惊。都一脸凝重地看着文轩,而火阳更显激动:“师父,文师弟是蜀山弟子,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又怎么可能身负孽障呢?”
文轩心情突然凝重,他虽不清楚高僧是何用心,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身负魔功?”
想到这心里又是一紧,“本以为进入寻仙境,隐匿之法有了十足的进步,却不料被他一眼看出端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真诚不我欺。”
“可仅凭魔功便说我身负孽障未免太过片面,这高僧与那修真门派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
“不知大师从何说起?”文轩面色一沉。念在对火阳的救命之恩,他可以不予其计较,但若不依不饶,他也不是好相与的。
“是老衲孟浪了,小友切勿挂怀。只是我观你百会穴中隐约有黑气流露,虽极为隐晦,却怕已身中诅咒。”
“诅咒?”
若说诅咒,唯一能称得上的只有孩童时那段痛苦的经历,但也正因此他才得以认识怪人师父,踏入修真之途。
而之后虽偶有波折,却大抵顺风顺水,好事多磨,可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自不认有诅咒加身。
高僧看上去倒也算正派,可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萍水相逢,谁知这高僧有何打算。
看他不以为意,高僧继续道:“诅咒,本是一股能量,根于元神。元神不灭,诅咒不消。你既不信,想来诅咒尚未发动。但它终究是歹毒之物,时长日久扰人心性,长此以往必堕入魔道。”
“你本为蜀山派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总不希望有朝一日与他们刀剑相向吧。”高僧话落,文轩一愣。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自融入蜀山派,这个问题他已自问了无数次。
火阳关心则乱,不禁问道:“师父,那该怎么办呢?”
看了看文轩,僧人又道:“诅咒本是阴邪之物,隶属于冥界九幽一脉,你来到冥界之后就真没有半点感觉?”
文轩听罢直觉脊背一寒,回想起泥丸宫中诡异的一幕,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这恐怕就是诅咒吧?”
文轩才明白高僧并非妄言,急忙施礼:“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看他言语恭敬,僧人笑道:“老衲法号度人。”
佛家讲度化众人,度人一词倒是让他心有了然,“不知大师有何破解之法?”
“还不知是何种诅咒,谈化解之法为时尚早。但见你未被其扰,想来也非什么滔天之物。即使我化解不了,我师兄度世也能手到擒来。”
“你上前来,待我为你探查一番。”度人朝着文轩挥了挥手。
听到探查,文轩不免迟疑,他身负秘密太多,若被探查岂不再无半点秘密。且元神极为脆弱,若心怀不轨,那便是灭顶之灾。
见文轩迟疑,度人明白他心中所想,“老衲虽佛性不够,但也绝非喜好窥伺之人,你尽可放心。”
看他已然如此所说,文轩若再扭扭捏捏未免太不识抬举,只得走上前来。度人的手摸上他百汇穴时,他通体一颤。
片刻之后,度人仍不发一言,他却已放下心来。度人果如他所说,并未刻意窥探。
又过了片刻才听得他道:“奇怪啊,奇怪,隐隐魔气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蛮荒之气,又不似完全邪恶之物,此等诅咒我是闻所未闻。”
似是对刚才的信誓旦旦心有惭愧,度人又道:“我再探查一番。”
然这一次仍无进展,他也只得站在原地摇头叹息。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