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赤虎岭笼罩在大雾之中,山间古木森森,寒气逼人。
岭上一片死寂,直到午夜时分,山谷里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只车队在骑兵的护送下,快速穿过了山间的浓雾,一路向苍梧的北大营疾驰而去。
谷雨时节,武藏原上水汽渐丰,早晚都会泛起浓重的雾气。十天前,苍梧北大营趁着大雾,派一千黑湮军潜入武藏原,成功捣毁巫黔一方的两座要塞。
此时疾驰的马车上,押送的便是被俘虏的巫黔敌将。
“押送这批战俘回营,大人就又多了一份军功,学宫的举荐名额这次非您莫属了!”
骑兵队伍里,一个士兵谄媚的笑着,前方领队的年轻军官听到这话,脸上不动声色,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战场之上,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完成任务,谈什么军功?”
年轻军官装模作样的训斥,那士兵连连称是,却仍旧媚笑道:“有大人这般心志,难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积攒如此多的军功。不过大人无需担心,赤虎岭上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嘴上说着不会有危险,献媚的士兵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他的瞳孔却微微颤了一下,扭头看向年轻军官,
“大人,巫黔的骑兵可不好对付,要不要给赤虎岭上的部队提个醒?”
年轻军官仰起头,看着两侧被浓雾笼罩的山峰,“赤虎岭上是哪支部队?”
“应该是罪民营的人。”士兵回答。
闻言,年轻军官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罪民营的人,管他们干嘛?”
“这……”
前一刻还在谄笑的士兵,突然面露犹豫。
罪民营,顾名思义,都是犯下罪行被发配军中服役之人,在别人眼里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在苍梧军队的条例中,并没有将罪民营特别划分出来,所以从理论上,罪民营的人也是黑湮军的一员。
眼睁睁看着兄弟部队落难,这在军中是大忌。
看出了他的心思,年轻军官抬手指着两侧的山峰,“这大雾之中,谁知道他们的营地在哪?我们的任务是押解俘虏,绝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错的借口,那士兵暗自点了点头。
“所有人,加快脚步,一炷香之内穿过赤虎岭!”年轻军官挥动马鞭,身后众人赶紧跟上
车队在山谷中飞驰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不多时,赤虎岭重归寂静,只剩丛林深处,偶尔传出几声凄厉的猿啼。
……
山间深处,一座行军帐篷里,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帐篷中央的方桌旁,此刻围坐了四道身影,其中三人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看面相就知道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过的。
而在这三人之外,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名叫苏晨,常年混迹军中,他的皮肤明显比寻常少年更黝黑一些,显露出几分超出年龄的成熟,但与旁边三人相比,还是显得稚嫩许多。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似乎只要他不开口,帐篷里的沉默就会无限的持续下去。
火把摇曳,照亮了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一股紧张的气息正在弥漫开来。
“头儿,车队已经穿过赤虎岭了,咱们……”一个哨兵匆忙走了进来,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等等,马上就好!”苏晨搓着手,掌心攥着一个方形的物体。
“砰”的一声,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帐篷里顿时响起一阵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三万,清一色自摸!”
手掌摊开,露出一寸长宽的方形木块,正面用朱漆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万”。
“看什么,快掏钱呀!”苏晨把牌推倒,连声催促旁边三人。
“苏晨,这玩意儿是你发明的,你当然在行。要我说咱就该玩色子,一把定输赢!”旁边一个精瘦男子说道。
“放屁!”苏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是今天才教你打麻将吗?五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怪我?”
看到他瞪眼,精瘦男子顿时缩了缩脑袋。今天的牌局是他提出来的,原因是昨晚梦到天上掉了个金元宝,以为这是老天提醒他有横财将至,于是今天就攒了这一局,没想到一上来就被苏晨大杀四方。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精瘦男子不敢和苏晨吵,干脆往椅背上一趟,一脸无赖状。
“赖账?”苏晨双眼一眯,开始卷袖子。
“头儿,别冲动。”另外两人连忙起身相劝,“山下还有敌人,团结,一定要团结!”
“团结个屁!”苏晨一把薅开二人,指着精瘦男子,“马耀祖,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