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州约三百里地界,乃奎山城地界,奎山城坐落于奎山内部,三面环山,仅有一面开门,背临夔州府,左毗江州,右抵嘉兴,为江浙一带最大的商城,每年初冬开市,为期一月,南来北往的货商皆会到此汇聚,是奎山城最为繁荣之时,眼下正月已至,商市早已结束,奎山城内街巷间人烟罕见,极为冷清。
奎山城门附近的街口,一名老者拎着鱼篓扛着钓竿乐呵呵的准备回家,今年虽然比往年要冷的多,其他地方河面都已结冻,唯奎山城内的河水因地势偏低地下泉水活流而并未起封,老者拎着沉甸甸的鱼篓子心情不错,今日一早就钓了两尾三斤重的赤尾鱼,留活了明日可上早市卖个好价钱。
赤尾鱼是奎山城特产,鱼肉鲜嫩少刺,不少外来货商想要大肆购买,奈何赤尾鱼产量过于稀少,价钱又居高不下,不少货商只能叹气而走。
老者正走着,前边迎面走来一名少年,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剑眉凌厉,双目斜飞,很是俊朗,提一把长剑,虽着粗布麻衣,却气质不凡,少年沉眉行走如风,略显肃杀。
老者平日里见多了来往的客商,眼力不凡自然看出这少年非寻常江湖人士,篓中的赤尾鱼价格偏高,虽是好物却不易出手,老者呵呵笑着站在路边,等少年走近后开口:“这位少侠,小老儿这里有新鲜的赤尾鱼,少侠可要看一看?”
少年正是刚入奎山城的季江南,季江南的白色锦袍又破又是血污已经不能再穿,还好身上还有一些配饰,典当之后才得以换一身衣服,只是虽然配饰价值不低,但要从奎山城穿过夔州府抵达灵州,一路吃住盘缠皆紧要,是以也没有太多的闲钱。
“不用了老伯。”季江南谢绝,继续往前走。
老者摇了摇头拎着鱼篓继续往家走,算咯还是等明早的早市吧。走了两步就见方才的少年又折了回来站在他面前问道:“请问老伯,这城内可有住处?”
“若要说住处,自然就前面的汇云楼,那里是奎山城最好的落脚点,少侠可前往留宿。”老者道。
季江南闭口不言面露难色,如今盘缠紧缺,实在是拿不出来住好的客栈。
老者细看季江南神色就猜了个七八分,当下和善的开口:“小老儿就住前边巷子第三家,家里除了老婆子和小孙女之外也无旁人,少侠若是不弃,可在小老儿家暂住一宿。”
季江南很是感激行礼:“多谢老伯。”
老者笑着引季江南进了巷口,巷口第三家就是老者的院子,黄泥的院墙并着木门,木门上还贴着今年的春联,红彤彤的很喜庆。
老者打开院门,招呼季江南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墙角还堆着竹篾和农具,两只芦花鸡在院角啄食,一名老妇系着围裙端着簸箕在喂鸡。
老者招呼一声,老妇笑着进厨房给季江南端来一碗水,季江南在院子里的小凳上坐下,老夫妇很热情,得知季江南还未吃饭后老妇从厨房里端来一碗还热乎的地瓜,吃食虽简陋,但季江南很是感激,连声道谢。
老者姓薛,街坊都叫他一声薛老头,膝下有一子早年因伤去世,眼下只有一个小孙女。
季江南吃完后帮着收拾好,这时门外推门进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简单的梳了两个丫髻,缠着一缕红头绳,面相看着大概十四五岁,却面黄肌瘦像常年吃不饱饭,又瘦又小,倒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臂弯里挎着一个大大的竹篮,依稀可见一些野菜。
小姑娘虽然又黄又瘦,眼睛却又大又黑,进门来看见季江南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薛老头。
“双儿别愣着,来见过季少侠。”薛老头上前结果小姑娘手里的竹篮,拉着她走进来。
“季少侠好。”小姑娘脆生生的问好。
“这是小老儿的小孙女双儿。”薛老头笑呵呵的介绍。
薛老头虽然家贫,但收拾得很是干净,小柴房收拾收拾搬来一床铺盖,当天季江南就在薛老头家里住下了。
小柴房漏风,夜里有些冷,季江南裹着破旧的棉絮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天星子的话从奎山城绕路,是因实在不知该如何向陆皓尘解释,陆皓尘本因陆婉一事对他心存芥蒂,再经此事恐怕是要与他恩断义绝,陆韧山心机深沉,不知对残图一事知道多少,眼下暂时不宜与陆家接触。
翌日一早,季江南起身收拾洗漱后,将薛老头的东西整理好准备像薛老头辞行,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一名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叫:“薛老头快去早市!你家双丫头快被人打死了!”
在院里编框的薛老头听闻慌忙站起,编了一半的箩筐从膝盖上滚下来:“咋回事儿啊?”
“哎呀别问了快走吧!再不去双丫头真让人给打死了!”中年男子急的一跳脚上来拉着薛老头就要跑。
“等等!”季江南提着剑快步走上来,他本打算跟薛老头辞行,结果才一出门就听到了中年男子的话,眼神骤然一冷。
“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