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数十载,总会遇到那么几个故意刁难的病人,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自己所追求的,亦有底线,倘若对我有什么非分的想法,那我只能违背医灵谷祖训之一的不得杀生。
但其实我下不去手,我最多只会将这种病人迷晕,并给他们下一点令人难受的毒,毕竟药和毒都是医神的必修课。
可不管是我还是琉鹤,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花骨的监视中,我们的眼睛不止是我们自己的,花骨可以透过我们的眼睛看到一切,我们的身体也并非我们的,她依然可以随时随地地操控。
虽然这对常人而言像是没有自由,可她从未过多干涉我们的事情,除非有重大事件,或是像我面对危险却又不忍下手的情况。
有时候很羡慕琉鹤和花骨,因为两人杀伐果断,只是琉鹤更加残忍罢了,倘若花骨被恶念侵蚀,那种癫狂的程度可是连琉鹤都甘拜下风。
羡慕归羡慕,我有我自己的底线,这种注定是羡慕。
但是这种羡慕随着潇的到来而消失,她是我的挚友,不是爱人,却常伴左右,替我解决令我为难的事情,比如难缠的色鬼病人和故意刁难的病人。
她的动作和语气十分干脆利落,遇到色鬼病人,她会给他“禁欲”,遇到故意刁难的病人,她便直接挑明:
“医者就万物生灵于水火,不救非灵者于病痛,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多喝点水!”
这几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医生救万物生灵,不救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我们在这里跟你说了也没用,倒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啊,我险些笑出了声,而病人和其家属不明所以,要是琉鹤或是花骨知道了,真就是九族消消乐,而且消得骨灰都给他们扬了。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不管是潇,还是病人,我总有办法让她们忘记这件事,“育”的花粉便有着跟忘忧草差不多的功能,刚好可以让她们忘记这件事情罢了。
前几世我都已经忘却,这是规矩,孟婆汤无法彻底去除前世的记忆,但会留下我独自一人的回忆。
我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只记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我从未有过那种孤独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有人陪我前行。
说实话,那时候离开医灵谷,我最对不起的是哥哥,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有才华的医神,却要一直待在医灵谷,明明外出游历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纵使我再悔恨,也无法与花骨抗衡,我曾偷偷回到医灵谷,也是走的花骨曾经走过的那条通道。
我看到了八岁的小女孩与她的父亲一同坐在马背上谈天说地,可如今哪来欢声笑语,只剩下深渊的凤凰啼叫。
即使这样,花骨也留了一点她不在意的念想,我呢?除了远远的眺望,还有什么?除了那封信,我还给医灵谷留下了什么?
我...我还想回去看看,只可惜身在“域”,心在中州又能如何?劫门毁坏,她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吗?
不,她没有,我还能为医灵谷降下福泽,这是她留给我的权能,我也希望他们能知道,我一直在注视着他们,我从未食言,我依旧在帮助医灵谷,让它繁荣。
但不管是哥哥说不出口的喜欢,还是蛊莫忧傻傻的表白,我都没有给出回应,要是说真心喜欢,哥哥可能更加适合,但世俗即使是我也难以脱离,旁人的适合便是蛊莫忧吧。
说到底,我羡慕的不过是像舒郡那样的勇气,但以他的身世来说,他难以被世俗束缚,对花骨的称呼不过是尊重,可行动却是如洪水猛兽般爱意。
这种勇气既是我羡慕的,又是我不能想得到的,可喜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