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酒香萦绕在幽盈鼻尖,她略有不满地皱起眉头。她并非不爱饮酒,只是独独喝不来这琼华梦,莫看这酒闻上去温醇,实则霸道得很,喝下肚仿佛五脏六腑被烈火炙烤。其酒性太烈,第一次喝的人大多像那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凑热闹似的喝了一口,于是就醉倒不省人事了。
但萧煜和那女人却像在品茶,表情那叫一个淡然自若,搞得她才是个外人一般格格不入。于是幽盈轻描淡写地端起酒盏,小小地啄了一口。
真烈,就像这南海的日光,她这副半妖身子永远适应不了这种东西。
幽盈压下情绪,说来若不是易青妩震慑住了那帮蠢蠢欲动的宵小,真不知该如何脱身。她有些看不透易青妩现在的实力,当初分别之时,自己与她应是伯仲之间,现在……凭她那隔空将几只妖变成金塑的手段,幽盈自认不是对手。
蜃楼吸引了大妖前来,比如从空中经过的龙族,先前冲突之始,幽盈就感受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神识,而易青妩似乎全然不在乎是否会得罪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们,不仅当众杀了妖族,还高声嘲弄道:
“道是什么事儿打搅了本姑娘睡觉,原是一帮子苟延残喘的臭鱼烂虾,惦记上了人刚刚觉醒血脉的后辈人物?怎么着?当年妖族脊梁骨都被那姓夏的敲断了,今日是仗着人家没有仙人长辈护道,又行起那强取豪夺的勾当了?”
“什么?本姑娘可是血脉纯正的神兽呐,莫再说我和尔等乃同类,真真笑死。连龙族都缩在海里老实盘着,尔等哪来的勇气喊那什么妖族复兴?觊觎我家萧郎可别再寻这等蹩脚的可笑理由掩饰了。再说了,如今神州是人族的,各位不如学学如何融入人间,化个形,变个妆,以各位的本事,伪装成人族过得体面不算难事。若实在挣不到银两,本姑娘也可以施舍一二。”
然后易青妩就将那些被说急了跳脚大骂的货色点成了金子。
也算是承了她的情,所以幽盈只板着脸坐在萧煜身旁,哼,那日这女人在萧煜面具上留下的吻痕,她可没忘呢。
“真是的,如今的岁月不好么?那些蠢货居然还心怀旧梦,非要将生灵拖回弱肉强食的黑暗年代,该杀!”易青妩给自己满上一杯琼华梦,仰头一饮而尽,“啧啧,痛快!真要回到时刻打打杀杀的时候,这些好玩意儿那可享受不到了。”
易青妩凝望着萧煜带着浅淡笑意的冰眸,媚眼如丝,道:“好久不见呐,萧~郎~,人家很是想你呢。你还记得那个约定么……”
有个屁的约定!幽盈差点捏碎酒盏,恼怒地盯着这个媚态横生的女人。
也就是那安宁原本的身子生得好,珠圆玉润的,否则这女人哪来的资本挑逗男人?说到底,不过是除了有钱就一无是处的富婆罢了,而且还带着两个巨大累赘,呸,下作!
萧煜抿了口酒液,轻笑道:“许久未见,易姑娘风采依旧,在下……嗯,我很高兴。”
易青妩眨了眨明眸,将桌下伸出去打算摩挲萧煜大腿的嫩足缩了回来,又把衣领穿正,遮住了大片春光。她收起刻意做出的媚态,气质浑然一变,多了几分潇洒英色。
她洒然一笑:“哎呀,你这人怎的还是那般无趣……”
某种程度上,幽盈深有体会,对此暗暗赞同,于是那本要当场拦截易青妩不轨行为的一脚也被她收了回去。
易青妩把玩着琉璃酒盏,嬉笑道:“我在那扬州做过两个月花魁玩乐,来往的那些‘俊彦’‘公子’呀,人前装的那叫一个文雅风趣,为了讨我欢心花重金买诗,甚至有憨货要替我赎身,当着多少人的面山盟海誓,还和他家里人以死相逼硬要娶我为妻,咯咯咯……哎呀,一想起那场面就笑得肚子疼。但其实啊,独处的时候全都是一副让人恶心的猪哥样,前一刻还言笑晏晏,后面就为了做我的入幕之宾大打出手,不止斯文扫地,背地里还雇人买凶。好像那几头笨猪家里背景不小,最后连官府都惊动了呢。小小一座扬州城,上演了这般精彩的勾心斗角,可真真乐坏了我……”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嗯,易姑娘应当算不得恶人……吧?萧煜自然不会对那些被易青妩当猴耍的公子哥心生同情,同样的情况在北辽也时有发生,权贵欺男霸女,手头沾染命案的不在少数,百姓深受其苦。
她这样的行为反倒是有些大快人心。
萧煜微微一笑,道:“易姑娘游戏人间,随心所以,着实令人艳羡。”
嗯,也许最重要的是她永远不会缺银两花,这应该就是虞晚雪梦寐以求的境界吧。
“哈,当初邀你同行,现在可知悔了?不过嘛,若是你愿意点头,那个邀请还是作数的哟……”
“砰”,幽盈用力将酒盏拍回桌面。
“啧……”易青妩斜睨了眼眸中含煞的幽盈,不再挑逗这俩人,轻叹道:
“这个世界当真是彻底变了样呢,从极北冰洋一路到南海,我见识到了不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