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建军参加了公社的“红造联”武斗小分队,经常去县里参加一些武斗,这次历时最长,将近两个月,其间和“革造联”派系展开了轮番的斗争。
以前每次回来,郑建军俨然一副英雄派头,他也总能带来些令人兴奋的消息,附近公社的谁死了、谁伤了、谁被俘虏了,还有哪家被抄了、被斩草除根灭门了,其中不乏夸张甚至虚构,但他从来都讲得声情并茂满面红光,令闻者动容。
这一次,郑建军受了伤,耳根被戳了一铁矛,皮开肉绽,没办法只有回来养伤。
郑建军有个心思,他喜欢童海青并一直追求着,但不幸的是童海青对他没感觉。不过郑建军有百折不挠的精神,还有一厢情愿的信念,童海青能到育红班教课就是他努力的结果,硬是逼着他爹郑成喜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
除了到育红班教课,郑建军原本还想让童海青住到他家里,但郑成喜坚决抵制并安排童海青落脚魏春芳家。原因很简单,郑成喜可以有借口多去几趟,而且瞟门时被发现,也可以做个挡箭牌,说是关心知青生活。
惯例,郑建军给童海青又带了小礼物,一只红色发卡。这次童海青收了下来,也意味着她愿意同郑建军交往。
郑建军兴奋直握拳头,“你愿意跟俺处对象了?”
“只能先做朋友。”童海青把发卡装进口袋,“而且我还有两个条件。”
郑建军又是一握拳头,“你说!”
仅仅几分钟之后,郑建军抬腿就往家跑,进门见郑成喜不在,立刻又返身出来前往大队部。
郑成喜正在开会,商量要不要把张戊寅和魏春芳长期关押起来。
郑建军一直以毛的思想队伍中最出色的战士自居,进大队部的气势丝毫不输郑成喜。
“俺们在开会,没啥大事你先出去。”郑成喜见郑建军闯进来,对他扫扫手。
“革命的战士从来不瞎凑热闹,你出来一下。”郑建军一招手,扭头便走,不管郑成喜答应不答应。
郑成喜只好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爹,俺,俺跟童海青好上了!”没人的时候,郑建军在郑成喜面前表现得还像个孩子,看得出,他非常激动。
“哦,她同意了?”郑成喜也很看好童海青,其实要不是郑建军,也许他早就找机会凑上去,起码得摸两把。
“同意了。”郑建军很严肃,“不过也有条件,你得答应。”
“说。”
“一,以后不要再批斗张戊寅和魏春芳;二,让嘎娃回育红班上课去。”
“不行!”郑成喜很坚决地一摇头,“简直是胡来,绝对不行!”
“好!”郑建军也不磨叽,回身便走,道:“那俺现在就回家打包裹,去城里继续参加战斗,直到壮烈牺牲。”
郑成喜一脸无奈,以他对郑建军的了解,那绝对不是戏言,“回来!”
“你答应了?”郑建军停住脚步。
郑成喜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声骂了句,“娘个比的!”然后一点头。
郑建军不管郑成喜咕哝个啥,立刻跑去向童海青表态。
对张戊寅和魏春芳来说,这件事来得实在突然,惊喜之余又为童海青感到难过,恋爱,毕竟有时就是一辈子的事。
童海青笑说没事,她只是答应跟郑建军做朋友,并不是谈恋爱处对象。
“现在的人太不正常了。”张戊寅轻轻叹了口气,“童老师,我跟春芳还有嘎娃,非常感谢你,你自己也一定要小心。”
张本民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劲儿,“爹,俺又能去育红班了!”
张戊寅点点头,说一切多亏了你海青姐姐。张本民立刻跑到童海青面前敬了个少先队礼,然后开始鞠躬,“海青姐姐,屏坝公社岭东大队的张本民感谢您,永远做您听话的好学生!”
童海青笑了,摸了摸张本民的头,“嘎娃,你是小男子汉一个,以后是不是不该再喊你小名了!”
张本民笑笑没有回答,颠着小屁股一阵风似地跑开,他要重新背起那麻蓝布小书包。
来到育红班的张本民很神气,他觉得能回到这里就是一个胜利。但这个胜利对其他小伙伴来说实在引不起什么反应,唯一的动静就是郑金桦拉拢其他人继续孤立他。
“大家都不要理睬嘎娃,他出身不好,跟他在一起早晚会受牵连!”郑金桦说得很认真,“这是俺爹说的。”
张本民每每听到这里虽然很气愤,但总是会轻蔑地哼一声,然后望着高奋进和孙余粮求助,现在,他已经不把周国防当成朋友了。可是,孙余粮和高奋进也没能指望上,他们的眼神告诉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郑金桦很得意,一挥手带着伙伴们到一边玩起来。
张本民非常难过,但咬咬牙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