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禄修仔细的听着面前仵作的回报,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明白了,你下去吧。”
仵作刚走,又传来敲门声。
吴源勃愁眉苦脸的走进来。
“陈通判,董大人的死,还没有查明真相吗?”
陈禄修看着吴源勃,只不过短短数日,这位知州已经从结交上董必后的不可一世,变成了惶惶不可终日。
陈禄修道:
“仵作已经汇报了,说是可能中了俚人的禁术。”
吴源勃闻言顿时怒了。
“这些该死的俚人,竟然如此猖狂,谋害朝廷使者!”
“陈通判,本官准备行文诸军,让他们出兵好好打击一下俚人,你觉得如何?”
迎着吴源勃期待的眼神,陈禄修思考一会,淡淡道:
“俚人居于群山之中,峒就有上百个之多,焉知是哪一位禁女出手?”
“除非能彻底灭了俚人,不然还请大人见谅,本官无法同意。”
吴源勃软磨硬泡一番,见陈禄修依然不松口,只能无奈离开。
房门砰一声被关上,激起一阵劲风,让桌上的案卷都飞扬起来。
陈禄修恍若未觉,轻声自语。
“禁女……”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筒裙,总是牵着一名小女孩的少女。
“白沙峒的少主吗?”
石坚开始上学了。
州学和太学规定相仿,每年必须有300天在学校之中学习,然后经过考核,才能过关。
以成绩分舍,从高到低为上舍,内舍,外舍。
唯有上舍生可前往汴京,进行太学的入学考试。
新生第一年入学,通归外舍。
但在州学之中,有一种更通俗的说法,那就是上舍、中舍和下舍。
州学的课程是非常忙碌的。
由于科举偏重文词,因此在州学和太学之中,以读经为主,弥补义理、算数之不足。
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石坚的学习进度远超同窗,尤其是在算数之道,更是轻而易举的吊打。
州学传授的算数水平,大约就是初三到高一的水平,这对石坚而言,简直再轻松不过。
反倒是苏过,在诗词课时极为出彩,然而到了算数课就愁眉苦脸,咬着笔头半天也不知该从何下笔。
于是,每天晚上的宿舍里,石坚总会额外的给苏过和姜唐佐开一开小灶,补习一下算学。
砰的一声,姜唐佐痛苦的倒在了床上,发出哀嚎。
“当官乃是御民,这算学之道需要学得这么高深吗?”
石坚含笑看着姜唐佐。
“大宋商业发达,尔若是算学不精,要被那些成天和数字打交道的商人糊弄成什么样去?起来,还有三道大题没做呢。”
“啊!!!”姜唐佐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房间。
通判陈禄修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也会来州学授课。
陈禄修教授的多为上舍生,外舍这边基本上是一个月来一两次。
但每次前来,陈禄修都一定会找石坚提问,而且一问就是五道题。
答不出,就罚站。
于是,第一次的时候,石坚被罚站了整整一堂课。
石坚很生气,连夜回去将大宋的刑名法律都翻了一遍。
第二次,石坚没有被罚站。
第三次,陈禄修整整问了石坚一堂课的问题。
石坚依然还是没有被罚站。
大半个学校的学子们闻讯而来,甚至连几名教书先生都跑来看热闹。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禄修点了点头。
“石坚,本官上课,你今后无需来了,你的本年评定是上上。”
一阵喝彩声响彻课堂。
“真不愧为本州第一也。”
秦席房一下课就出现在了石坚面前。
“石兄,走啊,我请你吃饭。”
秦席房很喜欢请石坚吃饭,而石坚也从不拒绝,只是告诉秦席房。
“将来我也会请秦兄吃同样多的饭,只是菜的质量可能不好保证。”
秦席房闻言哈哈大笑。
“石兄放心,莫说是石兄一个人,就是天天请州学里这五百士子吃饭,我也尽请得起!”
今天的菜是两壶酒,一盘炒螺,还有一盘炒青蛙,以及一盘海螃蟹。
苏过和姜唐佐并不在,这两人明显被石坚的上上给打击到了,回去疯读大宋刑律。
石坚用筷子夹起一个螺,嘴巴轻轻吸溜一声,螺肉就钻入嘴里,非常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