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之水从鸟鼠山发源,自潼关入黄河,是关中的母亲河。
此时齐宋正在渭河上下游进行着数场战斗。
平远的关师古正在与驰援而来的慕容洧对峙,吴玠也正率领着麾下精锐在秦岭中昼伏夜出,准备袭击秦州。
然而此时战斗最为激烈的便是郿县附近,齐宋两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
在李忠的指挥下,马友渐渐在北岸稳住阵型,虽然有所损失,但是北岸宋军兵力不足,无法一口吃掉已经渡河的齐军。
在南岸,经过整顿,齐军也开始发动反击,齐军韩立部与宋军姚仲部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韩立透过头盔狭窄的缝隙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两军都是依靠重甲挤在一起,互相不肯相让。
在旁人看来这数千人如同无声的木偶一般互相攻击,不发出一丝声音,显得异常诡异。
只有置身其中才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沉闷的敲击声,低哑的抽吸声以及谩骂声。
长刀不断向前捅刺的同时,韩立也透过头盔关注着整个战局的变化,北岸已成对峙的情形,南岸这边李忠正在调动军队准备反击宋军。
“杀!”
渐渐的韩立部竟将姚仲部向后推了五十余步,此时的李忠也早已调动完毕,眼见韩立越打越远连忙鸣金令韩立部退回本阵。
“韩统领快些休息一番!”韩立满身鲜血来到李忠面前。
韩立向李忠一拜,也不废话率本部人马退后后军席地而坐修整起来,战阵之上随时都会拼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才能活下去。
”诸军听令,中军不动,左右翼向前!“随着李忠的一声令下,皇子府选锋军开始反击。
箭矢如同暴雨般从选锋军中军射出,毫不留情的砸向宋军,宋军的”驻矢队“也开始拉弓反击,但是不同于宋军,齐军吸取了金人的优势,全军喜用重箭硬弩,不管是射程还是箭头的威力都要强于宋军。
宋军虽是伏击,但全是轻军出击,营中并没有准备石炮,三床弩等远程武器。一时之间竟然落入下风。
“令驻矢队后撤,重甲兵向前!”吴璘见对射占不到便宜,便下令弓手后撤,派上精锐步卒。
两军狭路相逢,所有的计谋在此时已经没有用武之地,当下只有铁与血。
两军从中午一直打到傍晚,渭河南岸早已尸横遍野,李忠和吴璘二人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也有些目红耳赤。
“传令郭浩,率部出斜谷前来助阵!”吴璘唤来亲兵说道。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郿县离长安太近了,若不能尽快击溃李忠,长安的援军很快就会出现在战场。
经过一天的杀戮,两军都已疲惫不堪。吴璘知道今日已经无法将李忠部全歼在渭河边上了,于是便下令收兵,驻兵在河岸的一处土台之上。
随着宋军退走,被困在河岸的齐军也得以有所喘息。
“统制,我们今夜连夜撤走可行吗?”韩立休整完毕,披甲来到李忠身旁,看着退去的宋军问道。
李忠摇摇头,吴璘大军在侧绝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走而且北岸还有敌军,若是渡河只是再被两面夹击就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传令诸军,用河道石筑起一道防线。今夜就地扎营……”
就这样,筑墙的筑墙,安营的安营。选锋军随陷入绝境却并未惊慌失措,在李忠的指挥下井井有条的安排着防线。
“这支齐军甚是精锐啊!”土台上,吴璘乘着齐营的篝火远眺正在筑墙的齐军对身旁的姚仲说道。
姚仲点点头,不管是齐军还是宋军,少有这种陷入埋伏之后任然井然有序的军队。
“使君那边来信了吗?”吴璘紧了紧大氅问道。
“使君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袭击陇安的田晟来信,陇安守将望风而降,此时他已经进驻陇安,正准备全力抵御凤翔之敌。”
“好,告诉田晟。若是齐军来攻便死守陇安,若是齐军不去攻城那他就分兵袭取吴山,汧阳。”吴璘拍了拍手说道。
若说陇安有小道可通秦州,那么汧阳,吴山便是关中通往陇右的大道,若是能攻取此地就能配合吴玠,关师古将熙河,秦凤路一举纳怀中。
此时的曹成正率部从凤翔向着吴山,陇安行军,一路上虽然身处齐境,但也不敢大一,曹成广派斥候,并在凤翔还留有不少士卒。
离开凤翔向西三十里便是吴山,此时的吴山倒是一片祥和,曹成大军并未进城就依城在城南驻扎,吴山县令依例送了些军资,粮草。
吴山县令郭令前宋不过一介举人,考了数次殿试都未能取得好名次,只能被授予小官。宋齐之交,不少官吏逃难到南方。郭令却似乎嗅到某种机会选择留在吴山,就这样在齐取得陕西后便选取官吏,郭令才得以成为一县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