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涅希斯一直在灼灼注视着他之后,发表正向观点的欲望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以查耸耸肩膀,随后发现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这是暂时的。”涅希斯道。全知之眼什么也没做,只是把井口般大的瞳孔对着他。就令他遭受撕裂般的痛苦。真是效率极高的做法。“化解它的重任则会交给你。”它缓慢地,幅度极大地眨着眼。“寻找一位代替他的逻辑聚合。”
“还要完全在你可知范围内的?”以查咬牙讥道。“噢。你当然会提这种要求。这样你就拓宽了自己从来没有触及到过的领域。从未有过的进展。蓝勒温再也不会占上风了。万事万物都沐浴在真理的分享之下。”
“就像你所说,我当然会提这种要求。”
“并且看不到其中的愚蠢。”以查干笑了一声。“哪里有这样听话又合用的奴隶?”
“奴隶。可以通过手段产生,改造。也可以通过手段控制。”涅希斯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温和解释。“我相信你非常清楚其中的一些手段,并且很擅长。”
“我天生就会。”
“而且后天经过精湛的训练和多次实践。”
“很对。我不。”以查短促地终结了话题。
涅希斯向旁边看了看——
以查非常确定他把方圆数千啾里内的有用无用信息都收于眼底,直到没什么可看的了才又转回眼珠。
“我知道你会拒绝。”全知之眼柔声说。
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目光交流,为什么它不那么做?有些事用声波发表出来才有力量。五弦记录法。
“我知道你会拒绝。”涅希斯继续说道,重复了一遍。“我也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说服你。”
谦虚对恶魔来说是重罪。说服他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是不可能的。谁也没用。
“威胁。”一片漆黑,以查向唯一敞开的窗户外望了出去。只有这一种发展方向不是吗?“你有一个十拿九稳,能直击我心的威胁手段——”
“哦。我是的。”涅希斯道。
它眨了眨眼。金光顿时笼罩了恶魔。让他身体腾空。
具体的感觉还真不如想的那么糟糕。以查发觉。所以它的实际作用更可怕。如果他不是正处于滑向没精打采的阶段,他会本能的愤怒。挣扎当然没用。他可以思考,到底经过什么必要流程他能让自己免于置身在这种情况。当然,涅希斯会完全察觉到他所想到的一切方法。
“不止一切方法。”涅希斯那滋滋的重音落在“方法”上。“你的内心自然产生的谎言,和你自己都忽略的想法。我会观察到一切。一切。”这次它把重音落在“一切”上了。“一切你不想透露的,你忘记透露的,你连自己都骗的内容。我会把它们告诉最适合的对象。”
“噢。”它说。带着一种近乎客观叙述的调侃。“你是真的想回到学院去。重建自己以前的生活。”
以查保持沉默和被探视的金光贯穿。涅希斯兴致勃勃。听起来就像在他的肝脏或者其他什么位置的血管里发现了钻石。“嗯。”它很快又道。“这里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秘密。你太抗拒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于是它就转化为了躯体化的症状。
涅希斯似乎评估了一会儿。
“静之瘟疫确实早就离开了。”金光如蜜糖般流淌,一个浓稠的,自信的微笑。“现在困扰你的恰恰是你反复强调的东西。你的本性。”
“哈。”以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涅希斯观察过周围的环境。显然,它清楚当前位置对它极为有利,能让他孤立无援。
恐怕这对涅希斯来说太理所当然了。全视之眼甚至没有回应这个想法。它只是继续饶有兴味的评估:“你本性直接指向的那位存在。我把你心底隐藏的这一切告诉她。会怎么样?”
涅希斯几乎没有停顿。探查的金光穿过血管和骨缝,游刃有余的穿行。
“我的威胁。”涅希斯道。“正如我提到的那样。直击你心了。你只能答应我。最棒的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事前都知道。”
“我们保持了透明。”他继续说。“这件事也始终在已知的笼罩下。”
“我得坐会儿。”以查突然说。
“当然。”涅希斯停了一下,随即和善的继续开口。“躯体化的症状。你会感到对休息的合理要求。我不会苛责——”
“我现在就得坐下。”以查说。
他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像要拉下雨棚遮挡阳光之类的。动作和话语并不协调。
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协调。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速度很快以至于像是凭空出现的。
一大坨黑影从涅希斯眼前擦过。
太快了,以至于它只是感受到眼前微微一暗。
涅希斯眨了眨眼睛。
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已经不见了。
……
……
……
以查根本就没有失去意识,但纳鲁夫还是用当他晕过去一样的尖嗓门吼他。
在他第一百次做出“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