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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无忌正在院外练拳,衙差前来相请,县丞田知全、主薄徐世铭有事禀报。
无忌整理了一下,换上官服,来到前堂。
三人见礼之后,田知全开说道:“百里明府,下官先介绍一下巴东县民生情况。然后徐主薄再向明府禀报衙内各项收支。”
“田县丞,请吧。”无忌点了点头。
“巴东县,有民一万八千六百户,其中江南九千五百户,共设九十五个里正;江北九千一百户,共设九十一个里正……。”
百里无忌突然问道:“田县丞,本县粮田一亩(注7)产量多少,税率多少?”
田知全略一思索,回答道:“本县上等田亩产二石(注8);中等田亩产一石五斗;下等田亩产一石。田税分别为八抽一;十抽一;十二抽一。”
主薄徐世铭则简单地禀报了一下目前县衙还有多少粮,还剩多少钱……。
听完两人的汇报,已近中午时分。
正要散去,忽然一个衙差进来禀报:“禀县令,城北团结军校尉于存忠求见。”
无忌闻言一愕,问道:“团结军?田县丞,本县有驻军么?”
田知全答道:“是的。”
前大王高季兴年间,后唐灭前蜀以后,高季兴得到了归、峡二州。他本欲夺取夔、忠、万等州,终不敌后唐而作罢。那时,归州境内与前蜀、后唐、楚争战不止。高季兴便在巴东设一边军,辖兵五千。后因战事平息,驻军也渐渐撤还。至高从谆时,驻军已减到一千二百,并转为由归州刺史辖制。
百里无忌心中一动,点头吩咐衙差:“快请。”
田知全苦笑着摇头道:“明府,怕又是来催要粮食的。”
还未等无忌开口,一戎装汉子已快步冲入堂内。
“某,团结军都将于存忠见过百里县令,有礼了。”
团结军都将属府军,官居七品,与县令正七品同级,但文武官系不同,不是无忌的下官,属州府直辖,故也无须尊无忌为上官。
于存忠年约四十,方脸络腮,顾盼之间有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无忌还了礼后,说道:“于都将找本县有何事,请坐下说。”
于存忠也不客气,在堂下找一座位,坐下说道:“百里县令,某麾下千余儿郎嗷嗷待哺,望县令火速拨粮。”
无忌不解地问道:“田县丞,驻军军粮当有州府拨发,不该是本县供给啊。”
田知全苦笑着,无奈地摇头说道:“明府有所不知,当初团结军确有州府拨给,与本县当地无关。但自从战事平息边军大部分回撤,如今留下的团结军的补给就是当地自筹了。”
“衙门粮库中可还有余粮?”无忌问田知全。
“供养千余兵士,一月至少需要四百石粮食。本县弱贫,自上任县令卸任至今已经三月,三月中下官已经将粮库中余粮尽数拨给于都将了。如今旧粮已尽,新粮未收,除了衙门内日常供给需要的五十石粮食外,哪还有余粮。”
无忌转头望向于存忠。
“这某不管,某只知道军中无粮,当找尔等父母官解决。不然一旦士兵饿着肚子,怕要惹出什么乱子了。”于存忠撒起无赖来了。
嘿……,看不出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会来这无赖架式,无忌觉得有趣。
但缺粮事实摆在眼前,必须马上解决,不然真激起兵变,那罪可不小
。
“田县丞,不知官仓……”无忌才说出口,就被田知全打断。
“明府,万万不可,官仓封存,一旦私自动用,可是谋反的罪名啊。”田知全急了,心想汝是上边有人,谁不知道你爹是归州刺史,岳父是大王的亲弟弟。这罪名到头来还不是让咱几个顶黑锅。于是坚决地反对,想都别想。
无忌也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可眼下不是没辙了吗?
正在这时,无忌看见主薄徐世铭冲自己眨了眨他的三角眼。暗忖,莫不是他有办法。
于是,百里无忌对于存忠说道:“于都将暂且回去,本县新任,需要与衙中诸位商量一下,明日给汝答复,可好?”
于存忠知道此事棘手,回答道:“如此,那某就回去了,明日某再来。”施了个礼出衙门去了。
无忌见其离开,转过头来问主薄徐世铭:“徐主薄难道有办法解决此事?”
徐世铭笑道:“明府,解决此事并不难。只需要一个字——借。”
无忌追问道:“借?向谁借?”
徐世铭道:“明府,昨晚向明府敬酒的那两位族长,哪家没有几千石存粮?借上几百石粮食那当非难事。明府新任本县县令,首次开口,必不会拒绝,等到粮食收成时还他们便是。另一边,明府可致信归州刺史,请州府拨点粮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