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见,再见早已是物是人非。
有人,时间是最巧夺工的刻刀,雕琢着我们猝不及防的生活。
大殿之上,秦开胡子拉碴的模样,甚至让赵国公子成差点没有认出来,这还是曾经那个风流倜傥少年郎吗?
破碎的甲胄,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一双好似失神的双目,以及甲胄上的斑斑血迹,都是那般的耀眼,又无声低诉着这个少年数月来的惨痛经历。
“朗弟的事情,寡人······”姬职的双手紧紧地扶住秦开的肩膀,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手指陷进他的肉里。秦朗之死,整个燕国早已经传遍,无论于公于私,姬职都要算在最伤心的几人之粒
谈起秦朗,秦开心头的肉猛的抽了一下,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眼角看上去渗出了泪水,但也是拱手道:“主上,家兄为国尽忠,心无遗憾!”
听到秦开的话,在场众人无不叹息。
秦开没有在秦朗的事情上太多,立刻转过话题,道:“主上,末将已经率麾下十万大军南下,攻破涿邑,俘齐国大将田振,断了齐军西线归路。”涿邑位于蓟都之南,中都之东,控扼督亢之地要隘,秦开于昌平击败济阳君田有文,救出秦无衣之后,并未滞留在昌平,反而秘密绕过蓟都秘密南下,一路收揽各地抵抗齐军的燕国义师,至涿邑时,兵马已经增加至十万人。
掌控涿邑,不仅将昌平,中都,涿邑以及武阳邑四处的兵马连城一线,在西侧威胁齐军,而且涿邑的掌控,从西侧阻断了齐军主力与齐国后备大军的联系,若是燕军再东出占领临乐和方城两城,则有将齐国主力包围在燕境的态势,这在战略上无疑会对齐国形成巨大的压力。
“这···这···”公子职内心如江海翻涌,如果之前的捷报给了他慌乱中一剂强心针的话,那秦开此番南下的战果则给了他驱逐齐军莫大的信心。同样,这个消息也将极大地振奋伐齐联军的士气。
“王上,秦司马大功啊,驱逐齐虏,指日可待。”中大夫公孙胜朗声道。
赵国大将乐池笑道:“秦司马取涿邑,真乃是一招妙棋啊。安平君,以末将看,莫不如我军立刻压上,出涿邑,截其粮道,齐军自退!”乐池是一名纯正的将领,在他心里,战场决胜才是一个将军该考虑的。却没想到,他这句话是公子成最不愿意听到的。
毕竟赵国此次号召诸侯伐齐救燕,是有着自己的谋算的。对赵国来,齐燕两国的战争持续的时间越久,对赵国越有利。
这也是赵武灵王的秘旨。
公子赵成笑道:“乐将军,秦司马攻取涿邑,确实大涨我军士气。只是我十万大军在武阳邑,粮草军械转运都要经过太行山,千里运送,靡费日剧,此时粮草并不夯实,若是中途断粮,我十万赵国儿郎岂不有饿死之虞。我看,还是燕王先与我等商定攻守之策后进军,方是万全之策。”
赵成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燕国不答应赵国的要求,他们也就不进军了。
姬职眉头轻皱,他将秦开扶起来,目光在秦开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秦开哪里不懂姬职的意思,他向前一步,走到赵成面前,道:“安平君,开素闻赵王有雄霸下之志,不知赵王意欲得万世功还是专司眼前利。”
秦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公子成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紧盯着秦开,沉声道:“秦司马此言何意?”
秦开拱手道:“若是赵王司眼前之利,末将必劝谏我王答应赵王所求,甚至还能再添数邑。若是赵王欲求万世功,那公子再拿这种条件,可就显得目光短浅了。”
公子成微微一愣,他冷笑一声,之前在赵国见面时,他心中就暗感秦开这个伙子不好对付,此刻听他这般,哪里敢托大。不由得浑身上下,警铃大作。
暗暗斟酌之后方才道:“我王自然是要求万世功名!”
没有人蠢笨如此,在这档口自己王上的不是。
秦开咧开嘴,淡淡笑道:“好,既然如此,请安平君听我一言,再谈密约。大军作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齐军入燕,得时,却不得地理,更乏人和。诸侯联军攻其南,燕赵主力攻其北,齐军战线太长,粮草难以为继,又兼军纪废弛,侵凌百姓,败退只是时间问题。赵王扶保我王,组建诸侯联军,俨然有霸主之姿,这是下诸侯都看在眼里的。若是此时,借兵事欺压我燕国,那赵国与齐国又有何分别?”
“秦开,你焉能将我赵国与齐国相提并论!”忽然公子成身后一个年轻将领满脸通红,他个子不高,但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颇有几分儒雅像,大声叱骂起来。
“你难道忘了,是谁救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若无我赵国,你燕国焉有如今之势?”
“赵国之恩,燕国不敢或忘。我燕国也自有报恩之意,只是若真按安平君所持之意,则必陷赵王于不义,也会令下诸侯震恐,为赵国徒增敌手。绝非十全之策。”秦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