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东明白,如果死党真的金盆洗手,绝对不会拖别人下水。
这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我还不是在给别人打工,挣辛苦钱。工作不是很体面,不提也罢。”
张大东吃了一口青椒炒肉,味道挺好。
英子阿姨的按摩手艺是很棒的,她做的饭菜,比不过慧茹阿姨,也没有圆圆阿姨做得好,但也算可口。
方月英听到张大东说的话,松了一口气。
只要儿子不再去乱赌,比什么都强。
“得了吧,大东,少给我装。今天看到你开的车,那辆车少说价值二十多万,你肯定是发达了,如果不拉一把兄弟,有点说不过去。”
方海涛也是一名厉害的老千,观察力不弱,很细致。
“那车不是我的,是我们老板的。”
“啊?原来如此,那不好意思。不过,只要努力工作吧,面包牛奶总会有的。”
方海涛说话变得文绉绉,人也成熟许多,不再那么混蛋。
张大东说道,“前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一直还是呆在云港市吗?”
方月英看向儿子,很想知道,之前她问过,可是儿子什么也不说。
方海涛不想提的,喝了两口白的,来了劲头,敞开了话题,说道,“当然不敢留在云港市,刀疤他们的势力很强大,地盘多,到处是小弟。”
“我如果被任何人发现,抓住的话,几百万啊,还不起,肯定要剁我的……”
这话有点血腥,不适合在饭桌上说,更不适合让妈听到。
方海涛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离开这里,我利用那笔钱,乘坐偷渡船去了东南亚,一直呆在一个叫做唐人街的地方。”
“那个地方大部分的都是国人,语言交流没有问题,找到一份不好的工作,虽然辛苦,也勉强过得去。”
“后来在新闻上,我得知刀疤哥他们被抓,就一直在存钱,然后买了船票回来了。万幸我还能活着,还能吃上妈做的饭菜,还能和好朋友喝酒,我感到庆幸。”
方海涛端起半杯白酒,喝了下去,好像咽下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
在国外过得很苦,但都是他自找的,只有自己咽下。
“回来就好!”
方月英眼眶微湿,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们两个没有发现。
“说出来,大东,你可能不会相信,那边有不少像我这种因为赌博,欠下赌债,被迫躲到国外的人,我遇到好几个。”
“有欠下几十万的,有欠几百万的,还有的还不上债务,被剁掉两根手指的。”
“没有两根手指的那个家伙,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就像得了痔疮的黑色幽默大师卓别林,看起来特别搞笑。”
张大东愣住。
剁掉两根手指?走路一瘸一拐?
张大东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矮脚虎邱生的身影。
方海涛在国外遇到过矮脚虎?
这么巧的吗?
还是一个与矮脚虎差不多的人?
“那个瘸子看起来瘸,但是个狠人,我们谁也不敢招惹他。有一次,有个家伙嘲笑他是个瘸子,你猜怎么着,瘸子扑上去,硬生生咬掉别人耳朵,血淋淋,很吓人。”
“哎呀,海涛,别说了,正在吃饭。”
方月英听得手臂上起鸡皮疙瘩,不得已提醒一下儿子。
“不好意思,妈,不说了。”
方海涛继续吃着菜。
张大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滚动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
一方面,他由衷地期盼着矮脚虎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毕竟,班花任一雪迫切需要从矮脚虎那里弄明白自身扑朔迷离的身世之谜。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极度不希望看到矮脚虎尚存人世。
因为师父五爷的惨死,矮脚虎难辞其咎,应当为此承担责任。
如此矛盾的心理交织在一起,让张大东感到无所适从,心中纠结万分。
至于方海涛口中所提及的那个瘸子究竟是否就是矮脚虎,张大东无从知晓。
面对这一疑问,他甚至连开口询问的欲望都提不起来。
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联一般,他觉得根本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性。
此时的方海涛正旁若无人地独自畅饮着杯中酒液,嘴里喃喃自语道:“赌博啊,当真是害人不浅呐!”
“瞧瞧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像我这般,一旦陷入其中便难以脱身,成为那不幸的倒霉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我的四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