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狭窄而幽静的小巷巷口,有一间毫不起眼却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卖烧饼铺子。那是由两间简陋的草顶泥墙房子构成的小店,虽然外表朴实无华,但却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温暖的故事。
铺子里,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忙碌地在火炉旁的桌子边制作着烧饼。只见他熟练地将面粉倒入盆中,轻轻沾点水,然后双手用力揉搓,不一会儿便将面团揉成了一条长长的面条。接着,他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快速而精准地将长条面切成均匀的小段。每一段都被他巧妙地捏成了圆饼状,手法娴熟得令人赞叹不已。
随后,老人细心地在圆饼上撒上翠绿的葱花和粒粒饱满的芝麻,再均匀地涂抹上一层薄薄的盐油。完成这些步骤后,他用一只特制的铁钳稳稳地夹住圆饼,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火炉内侧炽热的火焰之中开始烘烤。
此时,已有几位年龄各异的客人围聚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新鲜出炉的烧饼。他们有的是年幼的孩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还有一些中年人,则静静地站在那里,时不时与身旁的人交谈几句。
而就在这烧饼铺子的旁边,矗立着一座规模稍大的算命店铺。那是三间气派非凡的青砖红瓦房,门口挂着一块鲜艳的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整个店面装饰得十分精致华丽,相比之下,烧饼铺子就显得寒酸许多。
走进算命店的客厅,可以看到里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约有二十多位客人正焦急地坐在椅子上等候,几乎快要把宽敞的客厅坐满了。他们或是神情紧张地注视着算命先生,或是低声与身边的同伴交流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熟悉的烧饼香味。这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勾起了李渐荣深藏心底多年的回忆。她不由自主地循着香味走去,当看到那位正在忙碌的做烧饼老人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李渐荣快步走到老人面前,笑眯眯地说道:“钱老伯,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啊,我可最喜欢吃您做的烧饼啦!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让我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呢。”
卖烧饼的钱老伯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她,开口说道:“哟呵,看着有些面熟呢,莫不是西头李木匠家的侄女小荣姑娘?哎呀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呐,这一转眼竟然都长这么大啦!这些年你究竟去哪儿了呀?想当年那陈半仙给人算命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你将来能进宫当皇妃呢,可如今看看,这显然是没算准嘛!不过奇怪的是,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去相信他那些个鬼话。”
只见站在钱老伯面前的李渐荣身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显得朴素而又整洁。她的头上和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金银玉器之类的饰物,就连用来盘扎头发的簪子也是普普通通的木头所制。钱老伯上下打量一番后,心中暗自思忖,就凭这样的打扮,怎么可能会是入宫为妃之人呢。
李渐荣听闻钱老伯所言,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钱老伯,您的记性真好,我的确就是李木匠家的侄女小荣。时间过得真快呀,我离开咱们陈家巷都已经整整十八个年头喽。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老还是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啦。可不嘛,我今年都三十二岁咯,我的儿子也都有十六岁啦,岁月不饶人哪,怎能不长成大人模样呢?”
钱老伯听完后不禁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惋惜地说道:“如此说来,你竟然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已嫁做人妇并育有子女啦?那陈家小子可真是可怜啊!足足等了你十八年之久,最终却还是一场空,这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呐。不过话说回来,你早早嫁人倒也不能说是错,毕竟你打小便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坯子呀!还记得当年住在那条小巷子里的时候,十几个小男孩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跟你一起玩耍呢!只可惜啊,你父母走得太早,而抚养你的叔婶对你又着实不好。若是不趁早嫁人,恐怕留在那个家里也只会受尽折磨与苦楚罢了。对了,你那丈夫究竟是从事何种行业的呀?”
李渐荣微微垂首,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我的丈夫曾经是个当官的,做过刺史,但后来因为犯下诸多错误,最终沦为了阶下囚。自那时起,我便毅然决然地带着儿子回到了家乡。”
就在此时,一直静静聆听着两人对话的丁云玲忽然留意到,当钱老伯提及“陈家小子”这个名字时,原本还表现平静的李渐荣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最柔软、最不愿让人触碰的角落一般。
丁云玲隐约猜到她要找谁了。
李渐荣缓缓地朝着算命铺子投去好奇的目光,只见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大门之上,一幅醒目的对联跃入眼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笔锋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而横批则更是气势磅礴——“妙算天下!”这四个字犹如龙飞凤舞一般,让人不禁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