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安”这话的意思,竟是……
不服!
真是翅膀长硬了!就忘了还有把柄捏在旁人手里!
孙氏直接跳将起来,指着帘子后面的云媞,“牧云安,你这话说得好没良心!婶娘帮你们母女的,又何止那么一桩?”
她掰着粗短胖的手指头数着,“若没有我帮着遮掩,对付过沈家那些来问责的亲戚,沈氏哪里就能免过仵作验尸,就那么草草葬了?”
云媞手指猛地攥紧,抓皱了膝上裙摆。
是啊,娘的死状……那样可怖。
按理是要惊动官府的,怎么也不会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敷衍了过去。
原来是其中有人做鬼!
完全没察觉出云媞情绪变化,或是察觉出了,也浑不在意。
孙氏接着聒噪道:“还有、还有那牧云媞!”
云媞眼中眸光一闪,逼视孙氏。
孙氏:“牧云安,你可别忘了!没有老太太的允许,谁敢就叫牧家嫡女去给人做外室?牧云媞不走,哪里能给你挪窝,叫你顶替了她嫁进太子府,享这样泼天大的富贵?现在老太太问你要人参,你就推三阻四!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对是不对?!”
一阵冷风吹过,掀动云媞裙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平。
原来,还有这等事。
牧老太太……她的好祖母,口里吃的,身上穿的戴的,莫不都是娘从南边带来的好东西!
不然,就凭着牧殊城那点子月禄,牧家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牧老太太能常年吃上那么金贵的补药?牧家不用娘的钱和手段开路,能这么快就跻身盛京的勋贵圈子?
可牧老太太不就是嫌娘的性子不好拿捏,嫌她牧云媞不是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孩儿。
便跟着牧殊城一起,处处抬举葛氏和牧云安,帮着她的好儿子一路遮掩。
直到害死沈氏,赶走云媞,留下偌大的家业自己享用……
“咯绷——”
一声轻响。
云媞才察觉出,精心养护的尾指指甲刮在裙摆刺绣上,轻薄的纱一下子皱起,上面绣着的雕梁画栋被生生抽去一根丝,塌陷在了一处。
全废了。
既然如此……
云媞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便送牧家一起下去,给她娘当面谢罪!
一个都别想跑。
纱帘另一边,孙氏还在喋喋不休,细数着这些年对牧云安母女的帮扶,“婶娘和老太太不求太子妃晓得报恩,可太子妃也别忘了,你娘葛氏,还是咱们牧家的媳妇儿,她还得当这个家!”
孙氏眼珠一转,“若说,当真要补齐嫁妆里那些个缺的少的,也该问你娘的不是!你娘管着家里的账,不找她,找谁?总不能拷问到老太太头上去!”
知道牧云安必不会对亲娘葛氏下手,孙氏想着就这么敷衍过去罢了。
别说沈氏的嫁妆,这些年来没少贴补家里。
就是这一年中,没了沈氏管束,她们二房就没少怂恿着老太太,让葛氏开了库房,往外顺东西。
现在说要补?
那可是个天坑,卖了房子都补不上!
决不能认!
想着,孙氏语气愈发冷厉起来,“你那嫁妆出门子的时候,老太太和你你娘说好的,陪出去多少,后面慢慢要填补回来!你如今嫁得好,竟就不愿认了!”
她摆出长辈的架子,指着轻纱的身影,放肆骂开。
云媞刚想开口,却听得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这间花厅是前后开门,只是屋子叫轻纱隔着,孙氏看不真切。
她眼中,只有“牧云安”被她骂得百口莫辩,肩膀一耸一耸的,竟像是哭了。
好!
这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牧云安!
哭了便是要服软,孙氏心中得意,气焰愈发地足。
她看着轻纱后面,“牧云安”端坐着的身影,耳边又想起刚才绿萼的话,说她觊觎了许久的那对衔珠累丝金凤大簪,就簪在太子妃头上。
不若……
今日便带回去!
想着,孙氏腾地起身,向那纱帘直愣愣冲过去!
“小辈见长辈,还弄这些劳什子!牧云安,我看你一出嫁,就是把孝道忘得一干二净!”
孙氏套了九枚戒指的手指,触上了纱帐。
淡青色的纱帐被她扯得高高扬起。
孙氏一眼就看到
太子妃自红色渐变至粉色,每层轻纱都绣了花的裙摆堆叠在脚边。
那般富丽,那般奢华。
孙氏红了眼睛,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