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听得来福目瞪口呆。
这牧家老太太,居然把手伸到孙女儿嫁妆里来。
明明都陪嫁了出来,竟又要想着法子,一件一件地抠回去!
也亏她想得出来!
来福咬唇,死死忍住涌到唇边的话,一双眼睛只看着绿萼,看她如何应对。
绿萼闻言,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老夫人如何病了?可要紧?咱们太子妃最是孝顺,出了这等事,为何不速速报来?”
一见绿萼这副模样,像是真着急,孙氏心中得意。
牧云安自小就知道,自己得在老太太手下讨生活,对老太太一向孝顺得很,可以随意拿捏!
孙氏一笑:“唉,做老人的,心疼太子妃,是以不敢告诉。就是咱们二房,这几日也是忙着侍奉老太太的病,才怠慢了太子妃大婚。这是孝道,想来,太子妃必不会怪罪。”
“竟这般严重!”绿萼慌得坐不住的样子,回头向来福道:“你拿太子妃的腰牌进宫,请太医院专门给皇后娘娘看诊的陈太医,去牧府看看。”
“这……”孙氏猛地一愣,“这倒不用、不用……”
别说老太太素日里没什么病,就有,也用不着人参。
牧府的大夫,说的可是,老夫人山珍海味吃多了,克化不了,方才病的。
那人参……想要的人,还是她们二房。
眼看着绿萼身后那小丫鬟,居然真的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孙氏连忙拦着:“不急!如何好惊动宫里?不是、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只是需得好人参滋补,那个,人参……”
“说道人参,还有一件奇事儿。”绿萼见孙氏一番做作,心中暗笑,“昨日晚上,因太子孝心,与太子妃商议,本想将那几支大人参献给皇上。可一开盒子,原说里面该有十支,可却只剩下了三支,太子当时便落了脸,还以为是咱们家姑娘,连老爷一起,欺瞒皇家呢。”
孙氏脸色一变。
那盒子里的人参,正是她和牧老太太一起,这一年中一支一支地,都摸了去,或是吃了,或是倒卖,得了实际的好处。
这事儿,葛氏素来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啊!
如今却被太子发现,闹了起来。
孙氏眼神闪烁,嗫嚅着,“这、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绿萼皱眉道:“太子还令太子妃,把嫁妆箱子都打开,一样一样照着单子核对过。若是真少了东西,就是在嫁妆上作假,藐视皇家威仪。太子妃是出嫁女,自然无事,可牧家和老爷,怕是要受些牵连了。”
“这……”孙氏胖脸彻底白了,头上金簪子摇摇晃晃,抖个不停,“太子要查嫁妆,太子妃怎么说?”
“太子妃说……”绿萼故意顿了顿,看到孙氏额上现了一颗颗地冷汗,才笑道,“太子妃说,不碍事的。”
孙氏刚松了一口气。
绿萼:“现在虽是要查嫁妆,可也是太子关起门来自己查,就少什么,大不了折成银子补上。若不然,闹到宫中,皇上皇后娘娘跟前,那可真真地成了欺君之罪了。”
看着孙氏迅速白下去的脸色,绿萼强忍住笑意。
她拖长声音,“太子妃当着太子的面儿说得清楚,七日内嫁妆都清点完毕,从新造册,登录在案。二夫人,您可记得回府之后帮着太子妃好生留意,别真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娘家没带来,反而获罪,多不值当啊!”
“太子妃真如此说?”
孙氏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素日来,都跟着牧老太太,在葛氏、牧云安这对母女跟前作威作福,不信牧云安敢这么软软地将她一军。
那嫁妆,是女子私产,按理说,夫家不能过问。
太子就算起了疑心要查,牧云安也该想法子敷衍过去才是!
或是自己想办法补上!
难不成,还真的能搜到娘家头上?
牧云安她敢!
再说,她虽然嫁进了皇家,可她娘葛氏可还是牧家儿媳妇呢!
孙氏眼珠在眶子里滴流乱转,还不等想出什么法子。
绿萼又道:“至于二夫人说的田庄铺子,太子太子妃早安排了人手去管,不劳老太太费心。”
她顿了顿,“那衔珠累丝金凤大簪,二夫人也知道那款式那做工,最适合新嫁娘,咱们太子妃现在正戴着。要不然,奴婢叫太子妃现给你摘下来拿走?”
连番的拒绝,让孙氏正无地自容。
“咕噜噜……”
恰在这时,孙氏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声响。
绿萼倒还掌得住,来福却“噗嗤”地笑出了声。
孙氏的脸一下子涨得血红,她恼羞成怒,手指在来福和绿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