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和沈凉,一个吹捧,一个谦虚,主仆二人小唱一出戏后,对沈凉颇为了解的老钱,不由得跟着换上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冲沈凉追问道:
“这么说来,少爷已经想好了后路?”
沈凉自得饮酒,轻哼一声道:
“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吃亏’这俩字怎么写。”
老钱一听就懂了,自家少爷这是把主意打到那位项家公子哥儿身上了。
不过他还是有几句话要提醒沈凉。
“少爷,方才我可是听闻,这项家是在淮城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虽然是做女人的买卖,可这家的背景却一点不娘们,有城判府的城判大人撑腰,还有郊外一个名为黑水寨的土匪窝,据说也跟这项家交情不浅。”
司小空闻言,附和着点点头道:
“嗯,我也听那些淮城百姓谈到这个情况了。”
老钱追述。
“咱们三个,就司小贼的境界最高,却也只不过是八卦境,而且司小贼擅长的是偷和轻功,打不过他溜的利索,少爷,咱俩这九宫境,只要是碰上个稍微厉害点的武修,那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
司小空继续长他人志气。
“关键在于城判府方面也肯定会偏向项家,咱们若是在淮城遭了那项正林报复,别说去找城判府主持公道,说不准城判府都得在项家的授意下,主动找上咱们,抓进大牢,再整一次。”
经由老钱和司小空的判断分析,似乎这件事就已经成为死局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惹事,闷着头在淮城休整几日,待得裁缝铺那边做完衣物,便抓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双方结下的梁子……
说白了,项正林不过是叫手下护院用马鞭抽了几下自家的马,那马屁股不就是用来抽的么,倒是也犯不着非得睚眦必报。
可沈凉前后两世为人,脾气秉性压根就没变过。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两尺。
他人欺我一寸,我欺他人一万八千寸,逮住机会,欺负到死!
不过沈凉到底还是卖了个关子,他没有对二人表明自己的决定,而是招手叫来了一直在旁边眼神活跃,随时准备伺候来客的店小二。
“客官有事找我?”
“坐。”
沈凉邀请店小二入座。
可在这个阶级划分无比严格的古朝时期背景下,店小二之流,无疑是阶级层面中最下层的一类人,尽管沈凉三人的扮相都像极了穷酸百姓,甚至是发了一笔横财的街头乞丐,他也是不好那么不客气的相陪入座。
“坐吧,我有点事想问问小二哥你。”
然而沈凉却是不容拒绝的拉着店小二坐在了自己身边,同时又从怀里的银袋子中,摸出五块碎银,塞进了店小二手里。
“之前给你的赏钱,方才都被掌柜的一块收走了吧?这些算是补给你的,偷摸收着,不然又得被掌柜的拿走。”
没有人不喜欢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正在惬意饮酒的老钱见了这一幕,不禁又是一阵心中绞痛。
得,这下连欠裁缝铺的二十两尾款都不够了,若是过几天,裁缝铺那边完工了,他们仨又补不上这五两银子,那没准人家裁缝铺掌柜都得报官。
毕竟布料都裁剪完了,就算卖成品,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碰上跟沈凉和司小空体型相差不大的客人登门,况且就算真碰上了这种客人,人家也不见得喜欢沈凉和司小空选中的布料款式。
料子用了,结果钱没拿到,这赔偿,总不能裁缝铺掌柜自己闷头认了吧?
肯定得报官啊!
店小二把五两白银,笑呵呵的收起来,点头哈腰的冲沈凉笑道: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小事儿。”
沈凉回以微笑,摆了摆手,随之进入正题。
“请小二哥陪坐,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小二哥,那位项家项公子,平时喜不喜欢赌?”
要知道,古朝时期没有电,更没有电子设备,因此娱乐活动是很少的。
数来数去,无非就是斗鸡遛鸟、听曲、赏舞、游猎、看戏、读书、钓鱼、比武切磋、街头听书、看看变戏法的这些,再加上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去赌坊、逛花楼。
所以沈凉才会认定,天底下绝大部分公子哥,仗着家底殷实,他就没几个不喜欢去赌坊找找刺激的。
果不其然,听完沈凉的问题,拿了好处的店小二当即点头回道:
“哎呦,咱淮城这位项少爷,那是出了名的喜欢赌还输不起啊!就这么说吧,最多超不过三天,他必定会去赌坊玩一趟,只不过……”
言及至此,店小二怕祸从口出,于是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