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宫中夜谈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
若是连林仁肇与问天楼都无法倚仗,那南唐又有何基石可言。
无论是千古名句,还是诗情画意,终究都会被铁蹄踏平,这个世界也终究是被强者所掌握的。
这一夜,李煜很难得地没有登高台饮酒作诗,李从善也没有去找那新纳的小妾,兄弟二人被一种古怪的情绪所包围。
但不见得是同一种。
何秀仍然戴着面具隐藏在黑暗之中,似乎有阴影的地方就有他。
他的全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并非是因为那些外在的诡异装扮,而是一种无形的威压,更像是气势外放。
但这种阴冷的气势充满了邪性,与其说是灵气,更像是一种阴曹地府而来的尸气。
早就该死的人,却爬出地狱,来到人间,就是这种感觉。
但很快,何秀又将那诡异的气势收回体内,周围的空气也重新流动起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再出现。
就像是威胁不知是否存在的某人那样。
何秀从他的怀中拿出一把纸扇,轻轻摇着。
这幅画面看着很怪,但他却如此的自然。
……
大宋皇宫,赵匡胤坐在案前,批改着奏折,不时咳嗽两声。
此时已是深夜,再过两个时辰不到就得收拾准备早朝,但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现在处理,而后准备在朝会上与大臣们商议。
王继恩默默走上前,为陛下披上了一层薄毯。
“陛下,那件事有信儿了。”王继恩轻声说道。
赵匡胤眉头一挑,没想到消息来的这么快:“按照日程算,李从善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才对。”
王继恩早知陛下会有此疑惑,笑道:“组织有人一直盯着,说是那李从善没有跟着大部队,只是带了两个随从连夜快马加鞭,赶回金陵……说是甚至动用了一些武者的手段。”
赵匡胤点头:“咳咳,不过换做是朕,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王继恩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陛下此计已出,无论他们是信或是不信,内政必然大乱。”
赵匡胤抬起头,看着王继恩笑道:“他们一定会杀林仁肇的,朕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接下来我们就养好兵等着就是。”
王继恩没明白赵匡胤的话,但心里却是明白战争又来开始了,说道:“据组织来信,南唐在鄂州放了重兵,想必意识对我朝有所提防。”
赵匡胤目光有些深邃,眉宇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向他国纳贡称臣的国家如何算得了强国,如今这个乱世,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雄霸天下。”
……
第二天,李副官很早就起床了。
他按照往常一样的梳洗着装,然后来到将军营长前报告请示,他没有提接下来的事情,林仁肇也很默契地没有过问。
然后,他对练兵的教头叮嘱了些,又给值班站岗的兄弟发了些吃食。
最近楚国公(李从善)刚从北边回来,还带去了不少礼物,想来会有一段相对较长的安宁之日。
做完了这些,李副官才去伙夫那里要来两份吃食,拎着它去了监牢。
营地的监牢都是临时搭建的,偶尔需要用来惩罚违反军纪的士兵,或者抓获的俘虏,目前关着的也就是向离姜果二人了。
监牢用的阵符乃是上品困阵,威力巨大,据说是将军问更北边的人讨的,仅此一张,所以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就得破阵。
李副官不知道那两人行不行,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放下了食物,李副官说道:“将军很想知道你那把剑从何而来,还请二位如实道来,免受牢狱之灾。”
姜果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把剑的故事,于是看向了怀里的向离。
向离没有睁眼,只是用极其细微的动作摇了摇头。
姜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冷笑道:“牢狱之灾我们已经受了,林将军也不分青红皂白重伤了我的……我的未过门的夫君!现在又想怎样?派你来审问我们?”
向离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未过门的夫君”是什么鬼?乱编也得有道理才行啊。
李副官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蹲下来:“其实,不是将军派我来的。”
“那又如何?”姜果的声音依旧冰冷,“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还请你们将军亲自来谈,否则我看不出你的诚意。”
李副官心里叫苦,将军若是请得动,那我干嘛还来呢?
姜果的流焰环从一旁飞出,燃烧着不可一世的烈火。
于是李副官走了。
第二天,李副官仍旧起得很早,与将军汇报,与教头沟通,与士兵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