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帐外的士兵们也都感受到了两位将军之间的火药味,纷纷噤若寒蝉。
谢道安突然松了口气,笑着道,“胡将军莫要生气了。”
“我这不是按着你的指示么?你若是怜惜百姓的性命,那谁又来可怜我那些大头兵的命呢?”
胡猛看着谢道安,脸色越来越冷。
谢道安当然看见了他的模样,却又是继续道,“若你真的怜惜那些个百姓,就请你胡大将军让你手下的士卒攻城吧!”
胡猛怒视着谢道安,厉声说道:“谢道安,你简直不可理喻。用百姓当肉盾已是丧尽天良,如今还想逼迫我的士兵去攻城送死。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答应。”
谢道安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之色:“胡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仗你不打也得打,否则,我就向朝廷参你一本,说你通敌叛国。”
胡猛气得浑身发抖:“你血口喷人。我胡猛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通敌叛国?”
谢道安冷笑道:“哼,那可由不得你。如今你处处与我作对,阻止我攻城,不是通敌叛国又是什么?”
“到时候告到御前,看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醒醒吧,胡大将军,陛下只在意结果!”
胡猛紧咬嘴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捏紧了拳头,“好!我明日就让我的手下去攻城!你去将那些百姓放了。”
谢道安微微一怔,随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胡猛见状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直出了营帐。
他身后的校尉不断唤着他的名字,胡猛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将军,您这几日怎么好似变了主意一般。”谢道安的亲信校尉刘喜在一旁有些奇怪道。
谢道安瞄了他一眼,将手中战报递给了刘喜。
刘喜接过战报看了起来,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将军,这……”刘喜有些迟疑道。
谢道安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么?”
“这……”刘喜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谢道安,“将军,这领军大将军魏云和右卫将军苏道仁的军队如今已经是在江南大败,这……”
“圣火教如今已经北上和泰山贼汇聚一处了。”谢道安面无表情道,“魏云是个有本事的,我看多半是那苏道仁使了绊子,这下倒是将江南的大军都送了出去。”
“那朝廷……”刘喜越想越恐惧。
“大梁的天,要变了。”谢道安站起身子,走到了帐门,看着天道。
“刘喜,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谢道安突然问道。
“算起来,该是十六年了。”刘喜想了想道。
“是啊,你跟我有十六年了,我却是跟了陛下二十六年了。”谢道安叹了口气。
想当初他和温天仁二人都是被萧宇从禁军中提拔起来。
就连他二人的名字,都是萧宇赐的。
天仁,道安。
“你说,陛下信我么?”谢道安突然有些感慨道。
“信吧。”刘喜有些不确定道,毕竟他也只是远远见过萧宇几次。
谢道安摇了摇头,“不,他从来都没信过我。”
“那他更相信温将军?”刘喜问道。
谢道安又是摇了摇头,“陛下不相信任何人,他只信他自己。”
说话间,谢道安带着刘喜在营寨中走了起来。
路过的士兵见了谢道安都是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好。
谢道安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着。
“人人都以为我谢道安是个莽夫,可刘喜你跟了我十六年。”
“应当知晓,我谢道安并非那有勇无谋之人。” 谢道安一边走着,一边缓缓说道。
刘喜连忙应道:“将军睿智,旁人不知,属下却是清楚得很。这些年将军屡立战功,绝非仅凭勇猛。”
谢道安叹了一口气,面具戴久了,他似乎真的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原本我是想尽快攻下河中,再向陛下请战去山东。”谢道安继续道。
“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谢道安说完就看向了刘喜。
刘喜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了。
刘喜突然想通了一切。
为什么谢道安反常地去捉了百姓,又为什么和胡猛大吵。
原来都是为了这。
谢道安想激怒胡猛,消耗两湖军的实力!
“刘喜!”谢道安又是叫了一声。
刘喜浑身一个激灵,立即跪倒在地。
“末将誓死跟随将军!”
谢道安微微颔首,眼神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