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伴着马蹄“踏踏”声,一步步越过城门,踏入景州城内。
陆文玉拉着马缰拦住一个老人,笑着问道:“老人家,耽误您一点时间。麻烦问您,驿站或者景州知府衙门在哪里?能否劳烦您带下路?”
老人挑着担,盯着陆文玉警惕地看了几眼,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试探着问道:“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我们景州吧?来探亲访友还是做生意呢?”
“访友。”
“访友?敢问姓甚名谁?”老人追问。
“柳桓舟。河西督抚柳桓舟。”
听到“柳桓舟”这个名字,老人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河西督抚”四字入耳,这次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
柳将军,要找的人居然是景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柳大将军!
见老人怔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陆文玉伸出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老人家,您怎么了?是我的声音太小,您听不清楚吗?”
老人回过神,连忙摆手,“大人您别见怪,老汉我啊第一次见大人这么大的官,一时间矢了神。见谅,见谅。”
“我这就带您去督抚衙门!”
有老人带路,陆文玉乐得其成,只管跟在老人身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老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走一会就得停下来休息会。走走停停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到最后肩上的扁担都被陆文玉接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天才到地方。看着眼前算不上恢弘的督抚衙门,陆文玉不动声色的笑笑,往老人手里塞了几两银子后,牵着马往里走。
“站住!这里是督抚衙门!你是何人?想硬闯吗?”守门兵卒早早注意到陆文玉,见其脚步不停,急忙厉声呵斥。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文玉,进去通报吧!”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震惊。急忙让一人跑进去通报,其余人皆握紧兵器,警惕盯着陆文玉。
少顷,进去通报的人急匆匆跑出来,气都来不及喘匀,便躬身虚引,“柳将军有请,大人请跟我来。”
将马缰递给兵卒后,陆文玉背着手跟随带路兵卒往里走。绕过景廊,在待客堂见到了柳桓舟和他的两个儿子。
三人端坐于太师椅,审视般打量着陆文玉。许久,柳桓舟才开口笑道:“陆大人,坐坐坐。来人,看茶。”
“不急不急,先忙正事!”陆文玉摆摆手,并没有坐下,而是解开了手上的包裹,沉声道:“河西督抚柳桓舟接旨!”
柳桓舟眉头紧皱,不明所以。迟疑了片刻,还是规规矩矩跪了下来,“臣柳桓舟,接旨。”
随着圣旨展开,陆文玉清清嗓子,宣旨:“胡人猖獗,频频骚扰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扰我安定杀我黎民。今又胆大妄为,竟潜入江南数州,火烧官仓,实乃天怒人怨,罪不可赦!朕上顺天理,下秉民意,讨奸邪安天下。着命河西督抚柳桓舟,即日出兵,又河西北上……钦此。”
随着圣旨念完,柳桓舟双眼瞪大拧着眉头,有些失神。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出兵的圣旨,他有些难以置信。
还有,江南官仓起火的事,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柳将军,接旨吧。”陆文玉见其没反应,小声提醒道。
柳桓舟这时才反应过来,瞥了眼满脸震惊的两个儿子。疑惑的接过圣旨,道:“臣领旨。”
事情已经办好,陆文玉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行礼告别道:“柳将军,请尽快出兵,家国大事可不能拖延。军中大事,陆某一个外人,确实听不得,先行告退。”
“今晚陆某会留在景州,柳将军若是有事,可来驿站找我,我定会一字不差,回禀皇上。”
听着陆文玉半是自傲半是威胁的话,柳桓舟皮笑肉不笑的哈哈几声,沉声笑道:“好说,好说。陆指挥使好好休息就是,有事的话,一定打扰。”
他挥挥手,让下人送客。陆文玉刚走,一个文人打扮的幕僚急匆匆跑进来,慌张道:“将军,不好了。江南,江南出了大事!”
“是官仓失火吧?”坐在左边的大儿子柳阁亭问道。
幕僚一愣,好奇问道:“大公子哪里来的消息?竟能这么快速!老夫可是日夜奔忙,一刻不敢歇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刚坐下的柳桓舟摇头苦笑,将圣旨丢给幕僚,“哪里来的消息,呵,皇帝老儿给的!”
事已至此,就是头猪都能想明白,何况他一个手握大军、雄踞一方的将军。什么胡人?这场火他妈的就是皇帝老儿自己放的!
幕僚展开圣旨看了一遍,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直流,颤颤巍巍道:“将,将军,咱们出兵吗?”
堂内沉默许久,柳桓舟揉着眼睛,苦涩道:“咱们还能不出兵吗?别忘了,这里是河西!长安一锁,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