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绣春刀横亘在几人面前,细心打磨过的刀身如同镜面,映照着天边橙红色晚霞,同时也清清楚楚反射宝树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手脚急促,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知道是把刀捡起来,还是不捡起来。瞥了眼容海,发现他眼睛瞪得牛大双手紧紧攥着袈裟,同样的茫然无措模样。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赵就轻笑,决定加大力度。将朱雀脑后长发拂到一边,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指着地上绣春刀挑衅道:“来,捡起刀砍死她偿命!”
话音落下,宝树惊恐更甚。这这这,这是想干什么?唧歪几句,走个流程,给双方一个交代就行了,你怎么还当真呢?
不等他反应,赵就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刀,边嘲讽道:“怎么?吃斋念佛久了,连弯腰的力气都没了?”
“不好意思,忘记你们不能杀生了,没事,我帮人帮到底!”赵就笑得灿烂放肆,把刀架到朱雀脖子上。
笑道:“这样,你数数,数到三我立刻砍下去。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说着赵就持刀的手高高扬起,大有一副你敢数我就敢砍下去的样子。
宝树身体微微后仰,只感觉头晕目眩。跟官府打交道这么多年,一言不合就要提刀杀人的官员,他还是第一次见。
疯子,眼前这人铁定是疯子!
其余人同样被吓得说不出话。朱雀目光呆滞,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赵就,身上泛起一股寒意,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真的砍下来吧?
“数!”
赵就凶狠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宝树被吓得退后一步,踌躇不安握紧双手,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嘴巴张张合合,却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表情不断变化,错愕、忌惮、惊恐等什么样反应都有。最后全都化作同情、不忍的目光,一齐看向朱雀。
白虎咽了口唾沫,轻轻拉了几下赵就的袖子,打起圆场:“要不……到这里就算了呗,那被杀了的人都没说什么,咱们没必要这么较真……”
哎,你还真是个天才!赵就强行压下给他一巴掌的心思,严肃道:“不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咱们一条命抵人家几十条,本来就占了便宜,怎么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转头看向宝树和容海,喝道:“让你们数没听见吗?数!”
两人面面相觑,脸皮都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是不是朱雀杀的还不一定呢,他们俩哪里敢数?走个流程而已,又不是为了结仇来的。
再说了,就赵就那股疯劲,指不定以后会怎么报复回来呢。宁惹小人,不近疯子啊!
容海悻悻开口劝道:“赵大人何至于此?没有必要……”
后面认怂的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有人看着呢,多多少少得给自己留点脸。
“没必要?这可是你说的嗷。”赵就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意兴阑珊丢下刀,甩甩举了很久、有点发酸的手。捏了捏朱雀脸,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呆滞着呢。赵就只好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缓缓。
心理素质不行啊!
转头说道:“两位大师,我所作所为,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赵大人确实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宝树叹了口气,无奈道。
到这时候他哪里还看不懂赵就的意思,以退为进嘛。这一下子,人是不是朱雀杀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占着理了。
这样一来,就算查到人就是朱雀杀的,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找不了朱雀的麻烦。
“呵呵,这话还要你说?”赵就坐下来,好整以暇的喝下一口茶,轻声说道。
随后补充了一句“放心,人确实不是我们杀的”。
宝树对后一句话倒是没什么所谓。事到如今,就算真是人家杀的,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动手?别逗了!人家身边那两个小宗师又不是假的,杀不杀得了先另说,反正明天苦禅寺和烂坨寺肯定不存在了!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赵大人能开诚布公,足以证明无愧于心。那便,不关大人的事。”
赵就依旧喝着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这种没办法之后的暗戳戳讽刺,实在让人贻笑大方。
干脆理也不理。又不会掉块肉,喜欢说就说个够呗。好在两人也识趣,没有接着往下说。
院子里刚安静下来,便有脚步传来。一个衙役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赵大、大人,有人求见。”
又有人?赵就放下茶杯,眸光闪烁,问道:“姓甚名谁?为何而来?”
衙役拍着胸口顺气,刚想开口,门外传来一声“我”,紧接着一身大红官袍慢慢出现在门口。
“何公公!快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