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以见得?”
“一来,他们的发展速度太快,快得反常。原本那一庄八宗的武林格局定立百年,各家底蕴深厚,无人能轻易打破。
这朝云宗成立一年,就能跻身江湖豪门,甚至有隐隐压过其他各家之势,这太不寻常了。
二来,就是这朝云宗的宗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无人知其名号。正常的武林宗门,开宗立派,不都图个名声,这朝云宗主神神秘秘,岂不有违常理?
再者,就是这朝云宗创立之后,一直变着方地跟官府作对,很少参与江湖争斗,这一点同样可疑。”
“针对官府?”
李桓听得一声冷笑,“也难怪其他宗门坐视他们迅速做大,我岳父他们,怕是都巴不得在一旁看戏呢。”
“夫君。”
姜平君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这些人如此这般扰乱国内民生,你打算怎么办?真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么?”
李桓眉头紧皱,问道:“他们可有在襄云二州作乱?”
姜平君摇头苦笑,“没有,别的地方全都遍地乱象,唯独襄云二州还有宁州安然无事。任何武林门派,包括那朝云宗之人,只要进了咱们的地界,全都奉公守法,老老实实,从未惹出事端。”
李桓微微一笑,心想着毕竟是一家人,老爷子他们还是有数的。
姜平君却轻轻锤了他一下,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你可曾想过,有如此强烈的对比,父皇该怎么想?不摆明是你在纵容那些人惹是生非么?
尤其那朝云宗,你可知朝中大臣们是何说法?他们明面不说,背地里都在传,操控朝云宗的幕后之人,就是咱们!”
“啊?有这回事?”
李桓听得一愣,细想个中关节,可不是令人浮想联翩么。尤其朝云宗这名字取得都如此暧昧,“朝云”,是朝着云海山庄,还是朝拜云海山庄?不惹人遐想都难。
“看来,这朝云宗的幕后之人还真是有心!”
他脸色微沉,冷声道,“这摆明是在挑拨我与朝廷之间的关系,真是用心良苦!”
“是啊,京城流言四起,暗中议论不断。虽然父皇有明令在先,但管得住别人嘴,管不住别人的心!”
姜平君眼中蓦地涌出泪来,拉着他道,“夫君!但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想见你与父皇皇兄他们起了冲突!我实在不想……见你们反目成仇!”
李桓将她拥入怀里,无奈叹道:“我的心思你不明白么,我又何尝希望那样。放心吧,待战事了结,我定好好去会会那朝云宗!”
次日一早,与家人互道珍重之后,李桓带着百余精骑快马赶回祁州,次日午时就已抵达。
“王爷,犁阳那边有消息传来。”
刚到大帐,赵建安就快步进帐,低声急禀。
“犁阳?怎么了?”李桓眉头一皱。
“昨日在城郊附近,有几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我们发现以后立即去捉,但那几人颇为机敏,叫他们逃脱了。”
“城郊?工坊?”李桓一听,眉头皱得更紧。
赵建安微微点头,神情凝重。
“果然,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
李桓冷冷一笑,上次从工坊中取出两千弓弩,又运走大量器具材料,虽说行事隐秘,但毕竟动静颇大,参与人员众多,而且是在犁阳城中,想完全保密颇有难度。
另外嘛,他也一直不信,自己身边干干净净,会完全没有朝廷的眼线!
“王爷,工坊的入口怕是要暴露了,该如何处置?”赵建安低问。
李桓脸色阴沉,不禁又想到洛玉卿遇袭之事,怒气止不住上涌。沉思良久,狞声道:“给我将坊中一切付之一炬!”
当日傍晚,犁阳城外的一处谷地中,无端冒起浓浓白烟,烟气弥漫至城郊的老宅,引得不少人围观。
在围观之人当中,有两人神情凝重,讶然互望。
“两万多副神机弩,就这么……烧了?”其中一人愕然轻道。
“毋须多言,将情况如实禀报四殿下就是!”另一人沉声说道。随后,二人无声远去……
另一边,襄州城刘记酒楼之中,刘员外不久后也收到了来自犁阳的消息。
“那么多神机弩,可惜了呀。”
听完老掌柜禀报,刘员外忍不住摇头轻叹,“少爷的心还是不够狠,索性将弓弩尽数取出,留做己用多好。那神机弩制作不易,造价颇高,可惜,可惜呀。”
“是啊,所幸少爷将材料器具保存下来,今后还能重建工坊。有洛夫人相助,再造万副神机弩不是大问题。”
老掌柜轻道,“倘若上次咱们的人……下手再狠一些,说不定……”
“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