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沅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采取以进为退,以攻为守的办法。
他说:“下官很好,谢谢朱大人的关心。下官不知道朱大人找下官有何要事商议?”
朱珪见毕沅战战兢兢地站着,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他猜想是毕沅害怕他问事情了。
朱珪今天是有求于毕沅帮忙,他自然是不会找毕沅麻烦的。
他态度温和地对毕沅说:“毕大人不必担心,下官是有件私事想请毕大人帮忙。”
毕沅一听朱珪是找他帮忙的,不是找他麻烦的,他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朱大人不知道找下官有何要事需要帮忙,请朱大人尽管吩咐好了。下官会竭尽全力去为朱大人帮忙的。”
“毕大人,是这么回事,前天我收到家里寄来的信,信上说母亲得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家里人让我回去,替母亲尽孝看病。”
“可是我现在囊中羞涩,没有回家的路费,更没有回家给母亲看病的钱。现在我想从毕大人这儿借一点,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毕大人手头紧的话,就当我没说这回事。”
朱珪说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局促不安,脸色也红红的。
毕沅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朱珪大人回家看病重的母亲,没有路费钱和看病钱,想从他这儿借点银子。这种事情他做过的多了,不就是找个借口向下属勒索点银子,这种小把戏他懂得很。
毕沅再一看朱珪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
他说:“朱大人,听到令堂有病,下官感到实在有点痛心,请大人不必过于担忧,下官想,令堂大人很快就会痊愈的。”
“谢谢毕大人,借您吉言,但愿如此吧。”
“不知道朱大人需要多少银子,下官这就回去,即刻给朱大人拿来。”
“毕大人,下官需要向你借二百两银子。”
毕沅一听,一个堂堂的山西巡抚,竟然没有回家的银子,没有回家给生病的母亲看病的银子,实在让毕沅不敢相信。
他一定是个借口,想通过这个借口,向下属“借”钱,然后是有借无还,永远再没有下文了。
对于朱珪的这点小九九,小把戏,他心里清楚得很。
毕沅想,朱大人,您就别装蒜了。在下早就看穿您的鬼把戏了了,您还装什么清正廉明。
他说:“大人,区区二百两银子,你何谈得上问下官借,下官拿给你就是了。如果大人还是不够用,下官再给您多拿点。”
朱珪一听,毕沅如此大方,就说:“毕大人,那你就快去给本官准备吧,本官等着急用这些银子。”
毕沅见朱珪焦急的样子,赶紧说:“好的,下官这就去给大人拿银子去。”
朱珪见毕沅好不推辞,内心十分感激毕沅,说:“毕大人,越快越好,刻不容缓,家母等着本官拿银子回去看病呢!”
“大人,您稍等等,下官去去就来。”毕沅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朱珪的办公室,出去给朱珪拿银子去了。
毕沅边走边想,这个家伙看来比他还城府深,比他还狡猾。他向下属要银子,理由还编得挺充足的,挺让人同情的。
其实,朱珪真是无回家的路费,更没有回家给母亲看病的医药费。
朱珪是个清官,是个好官,除了应得的俸禄外,哪有什么多余的银子。
他平时生活就很节俭,手头有点积蓄的银子,就带回家,孝敬老家的母亲。
现在老母亲突然生病了,他哪里有银子给老母亲付医药费。
朱珪不像其他官员一样,平时收点下属的小恩小惠,再敲诈勒索点,贪污受贿点,手头自然就宽裕了。
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想法。他只能凭自己的真本事拿朝廷给的那点俸禄,月月捉襟见肘,成为名副其实的月光族。
就在朱珪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毕沅的时候,毕沅拿着二百两银子回来了。
毕沅把二百两银子呈给朱珪,说:“大人,伯母身体贵恙,下官无以表达我的孝心,这区区二百两银子,权当是下官孝敬给伯母大人的,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朱珪一听毕沅的话,大吃一惊。
这白花花的二百两银子,在毕沅的口中居然是区区薄礼,而且还不成敬意,真的让他大跌眼镜,颠覆了他的认知。
看来银子对毕沅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情。
朱珪赶紧说:“毕大人,万万使不得,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本官怎么能够平白无故地接受毕大人的二百两银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本官现在立刻就给毕大人写个借条。”
毕沅一听朱珪说给他写个借条,心里暗暗地骂道:朱珪,你这个表演也太蹩脚了,你装什么样子。你以为下官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你就别在裤裆里安扫帚,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毕沅对朱珪说:“免了,免了,朱大人。咱们之间何必要这样,大人的母亲就是下官的母亲。这是下官孝敬给伯母大人治病的银子,大人岂有借的说法,大人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