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咴!!!”
白马像发了疯似的,用力地朝着燃烧着火苗的后背踩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马蹄洞穿扶翼的胸膛,踩穿崔稹理的后背,白马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林羽不仅想到了在旌阳县城买马时,驯马人曾说过的话。
烈马难驯,想要驯服必须使用非常手段,但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有极限,超出这个极限,烈马就算变得温驯,也是伪装一时,不可伪装一世。
“刚才我还以为它是想殉主,现在才知道它和我找崔稹理的想法一样。”
林羽正说着,发现白马状态不对的黑巴,立即拔出腰间的匕首,上前阻止。
不阻止不行啊。
稹理公子明明是被雷劈死的,但被马踩成了烂泥,井家还怎么向崔家交代?
唯有杀了此马,以马蹄为印证了。
噗嗤!
咔咔!
皮肉与骨头塌陷的声音,听得黑巴头皮发麻,他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着凶狠的杀机。
林羽看出黑巴的想法,手臂微抬,向着黑巴轻轻地挥动。
暗中的药老出手了。
咻——啪!
一棵被狂风倒拔而起的手臂粗的杨树,挥舞着凌乱的枝条朝着黑巴拍了过来。
“小心树!”
林羽站在原地大喊一声。
作冲刺状的黑巴,已经瞄准了马脖子,只需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有让白马染血。
谁知林羽突然喊了一声,惊得黑巴立即朝着左右观望。
树?
什么树?
呼哧!
直到看见带着土的杨树朝自己的方向飞来,黑巴暗呼一声“我的老娘”,哪敢再冒着生命危险去刺马脖子,下意识地朝旁边闪躲。
而白马的感知力远比人类更强,反应也更快。
只是它沉浸于踩蹋经常虐待它以达到驯服目的的恶主,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
听到有人大喊,它受惊抬起前蹄,有树枝擦着它的马蹄掠过,受惊的白马立即向前一个大跨步,穿过火海,朝着无人的密林里冲了过去。
等到黑巴躲开袭来的杨树苗,只能看到一抹像云般快速飘远的马尾巴。
“回来!”
“该死的!”
踩踏尸体的白马跑了,他可怎么向老爷交代。
黑巴不满地瞪了一眼袖手旁观的林羽,语气里满是埋怨:“林东家怎么不拦一拦它?”
“它这么残暴,我敢拦?我要是出了事,你说老天爷是把这笔债算是你的头上,还是算在井家的头上?”
此话一出,黑巴隐隐感觉耳边又有雷鸣作响。
他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乌云依旧在头顶上翻涌,看来电闪雷鸣过后,要下一场大雨才算完。
在这种情况下,进山去找一匹发了狂的马,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去问问老爷该怎么办。”
黑巴眼神怜悯地看了一眼身首分离的公子,加快脚步往回跑。
林羽自然不甘落后,跟了上去。
车厢里,井华章依旧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浑身哆哆嗦嗦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等黑巴挑起车帘,外面的狂风暴雨钻进来,他才像是回过一缕魂似的,紧张的问:“稹理公子他怎么样了?”
老爷先没先问公子怎样而是先关心稹理公子如何,黑巴想到林羽方才所说的话,心里更加同情被当成工具利用的诗书公子。
“稹理公子死了,他带来的小厮和护卫也都被雷劈死了,没有一个存活,还有……”
当黑巴说完白马踩踏尸体的事,井华章原本就铁青的脸变成了死灰色。
“报应!这一定是报应!”
“都怪崔稹理出的馊主意,要在益州城传播疫病,不光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连他的马都恨不得把他踩成肉泥,这是报应!”
以前井华章可不信这个。
但今日亲眼看着数道雷电把自己作恶多端的儿子,还有崔稹理劈成焦尸,连那些在高台附近的护卫,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根本顾不上善后处置的事,对着左右大喊。
“回蓉州!马上回蓉州!”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益州城了!
“车夫,赶紧赶马啊!”
井华章撕着嗓子大喊,可车夫却噤若寒蝉,手里的马鞭抖得掉在地上,哭丧着脸道:“老爷,我不敢,林、林东家站在前面呢。”
“林羽?!”
四目相对,井华章看到朝他笑着招手的林羽。
伴随着他身后远山一道闪电落下,井华章只觉得林羽像是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
别说想杀林羽了,他如今只想乞求林羽放过自己。
“井东家,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你先别怕,临走之前,你是不是先把你的宝贝儿子还有你家座上宾,一并带走?”
林羽手指着那遍地的焦尸。
井华章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