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施主,贫僧尚在俗世,却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
依你所言,也是犯了过错才被责罚,这并不是你在此杀生造孽的理由,就是你被冤枉,也该向上进言。
帝王犯错,臣子也该劝谏,迁怒他人,殃及无辜非仙神所为。”
玄奘眼神平静,面色从容,心中却是有些诧异。
实在是对这妖怪的出处有些诧异,本以为是本性凶恶,天生的坏种。
没想到竟然是天上的仙神,遭贬下凡,却行此恶行。
猪八戒见这猴子又装傻,便知道他是真不管玄奘的死活。
手持钉耙在一旁戒备。
悟尘已是站在玄奘身后,目光不善,先前是他失了先机,一时不慎,才被这妖怪将师傅带走。
这种错误不可能犯第二次了。
“你说的轻巧,我修行多少载,才担此职位,得此荣光,只是疏忽而已,岂料一朝尽作妖魔相。
怎能甘心,如何不恨?”
红毛怪厉声喝道,怒目而立,拳头咯吱作响。
一朝被打落凡尘,谁知他心中痛楚。
昔日同僚皆冷眼旁观,不念半点旧情,小小妖魔也敢挑衅他。
如同丧家之犬,终日惶惶。
如今落水为怪,倒是有人劝他向善了。
“错了便是错了,莫说神仙,就是寻常酒楼中的小二,时日久了也很少会打碎东西。
施主,天上的陛下罚你,真的是因为一个被打碎的玻璃盏么?”
玄奘平心静气道。
既是卷帘大将,想必是那天上颇有地位的大神。
如此人物,做事怕是滴水不漏,常人时间久了尚可得心应手,少有失误。
一个修行多年的得道神仙,如何能失手打碎物品。
“你……”
红毛怪一时语塞,指着玄奘哑口无言。
脑海中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表情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玄奘见此,便知事情不仅仅是他说的那般。
“猴哥,这小子怕不是干了其他的坏事,不然神仙能失手打碎什么杯啊盏啊的,说出去谁信啊!”
李虎凑到悟空旁边,嘀咕道。
大师兄二师兄都叫孙兄猴哥,搞得他也顺嘴了。
此刻看那妖怪的表情,要么是本就犯了什么错,玉帝不好处罚,这才借着那玻璃盏的由头给贬下来了。
要么就是这家伙做贼心虚,否则神仙能不小心打碎什么瓶瓶罐罐的,他打死也不信。
就连军中老将军开庆功宴,找的歌姬侍女都是见过大场面,有经验的。
不大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何况神仙!
“还是咱硬汉李哥看的明白,这红毛怪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自己做错什么是一句不提,轻飘飘带过。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天上的玉帝是个昏老头,不分黑白!”
悟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应和道。
李虎觉得找到了知己,他是随陛下从战场一块杀出来的老兵,敬仰陛下的风采。
他不知道其他帝王是什么样的,可大唐的陛下,是顶好的。
如此,那天上管着那么多神仙的玉帝,就算不是完美无缺,也不至于因为打碎一个杯子啥的就下此重手。
这家伙避重就轻,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施主是那天上仙,就是一朝被贬,也该痛定思痛,悔其行,定其神,亦能行那仙人之事。
显仙家风采,而你却化妖魔,做杀孽,依贫僧看,你虽有仙身,却早已是妖魔之心,故才有此一劫!”
玄奘一言戳中了那红毛怪的痛处,此时眸子凶光更甚,一时间恶浪滔滔,掩了日月。
“有人披人皮,说人话,言行举止皆是人样,却不干人事!是人否?
有生来妖魔之相者,亦有妖魔之心,却藏于人间,读圣贤书,行君子范,施善行,广济天下,是妖魔否?”
玄奘连连发问,目光逐渐坚定,他在问对方,同时也在问自己。
那妖风吹过,掀飞了他头上戴的五佛宝冠,玄奘却不为所动,依然从容。
“对于贫僧来说,前者虽人却非人,当诛,不可度!后者虽妖却非妖,该善待,不能诛!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过是卑鄙者之心,图一时之痛快,不加分辨,随意诛杀,必得恶果!”
玄奘的声音远远传出,红毛怪脸色不断变换,目光有些茫然!
看向那河底累累白骨,一阵失神,那刀剑穿身之痛,在此刻好像并无往日那般难以忍受!
“是我错了吗?”
红毛怪低声喃道,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生灵的血迹。
又有多少生灵丧命他手!
“说得好,你这妖怪白白做了多少年的什么大将,还称什么神仙,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该你遭贬!”
李虎拍掌称快,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出风头了,脖子一缩,连忙藏于悟空身后。
玄奘法师大德大行,修行的境界不知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