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常二郎这小子依旧老神在在,正在那里品抿着茶水,笑眯眯地打量欧阳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像一点也不怕这位下官会给自己上眼药一般。
听到了毛骧这句直白而又赤果果的询问,心里边很清楚,这位大明天子的鹰犬是在代表谁来质询自己的欧阳伦。
真有那么一刹那,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心动,想要拜倒在毛骧跟前,控制常二郎卑鄙无耻的行径。
但是,这个动念,仅仅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欧阳伦自己给掐死了。
常二郎,绝对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人,哪怕是自己真的向毛骧告发。
呵呵,可是怎么证明?自己主仆二人说出来的话,毛骧这厮能相信吗?
至于那日在场的官员役吏,全部都是常二郎这厮的属下,他们肯定愿意为常二郎作证是自己主动签字画押。
而现在只不过是自己翻脸不认账,想要诬告常老二,以博清名而已。
到了那个时候,却是常二郎不但毫毛不损,反倒是自己,那就是往死里得罪了太子的二舅子,陛下的好女婿,开平王的爱子,勋贵子弟中的重量级人物。
指不定哪天被人套麻袋沉江都不清楚是谁干的,说不定官府的判词就是自己想不开,主动套个麻袋把自己淹死。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为了能够借此机会结好常二郎。
让他放松警惕,好让自己在搞工程的时候,可以顺水摸鱼,捞上一笔。
总之,怎么选,聪明人欧阳伦很有逼数。
“回禀大人,此事,乃是下官听闻了常府尊等人正在筹划此项工程之后,主动请缨加入的。”
“下官犹记得当时,常府尊还劝下官,以公务为要,可是下官以为。这太湖泄洪工程,乃是事关上海县,甚至是整个松江府的百年大计,下官……”
毛骧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正义凛然,侃侃而谈的欧阳伦。
似乎真相就是,常二郎很不情愿搭理欧阳伦这位新到任的县令。
但是欧阳伦愿意为了松江府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哭着喊着,抱着常二郎的大腿恳求对方允许自己加入。
所以还特地立下了承诺书,而且考虑到为了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项工程当中,多次恳请常二郎这位将松江府治所移到了上海县的府尊大人,顺便接下治理上海县的重担。
让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不至于被杂务所扰。
而且,欧阳伦还狠狠地替常二郎大力地宣传了一把这位常府尊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红心。
毛骧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感觉特么的发生在常二郎身边的事情为什么那么的诡异。
完全不科学,简直就是不正常,可偏偏,对方说得那么的理直气壮。
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人将欧阳伦给抓起来严刑逼供,让他指认常二郎有坏心眼吧?
最终,没办法鸡蛋里边挑骨头的毛骧只能悻悻地挥退了欧阳伦。
既然这厮来到了上海且这里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只需要按照实情上奏陛下就成。
等到那欧阳伦恭敬地行礼告退而去,毛骧斜眼瞥向身边的常二郎,就看到对方此刻表情很谦虚也很腼腆地朝着自己一笑。
“叔叔,可还有什么疑问?要不要再见一见我上海县的一干属官?”
“这个就不必了,不过,你这边最好将工程相关的所有图纸,还有你的那些详细的工程计划,都抄录一份给老夫。”
“毕竟我是被你说服了,可是陛下,还有朝中诸公,他们会不会相信你,那我可说不准。”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小侄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副本,常威,赶紧去拿。”
毛骧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来,开口道。
“此间事,老夫已经做得差不多,那就不便多留了。”
“叔叔您这才刚到,怎么就要走?”
“皇命在身,不得不走。”
常二郎赶紧一把拉住,满脸堆笑地道。
“叔叔,您既然皇命在身,那小侄自然不敢再留你,可来都来了。吃点喝点总是没有问题吧,连顿饭都不吃就走,这也不合适。”
“何况我们上海县这边,这段时间又增加了不少的新鲜菜式,还有不少的新品种罐头,您也尝尝,觉得有合胃口的,正好带点回去……”
面对着如此热情好客的常二郎,想想出去吃也是吃,在这里吃常二郎的也是吃。
毛骧也就不再坚持,与一干随从与常二郎在这县衙大快朵颐。
等到吃得满嘴流油,又提上了几箱合口味的罐头,揣着常二郎给那些工程图纸还有计划书,毛骧再次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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