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第13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十七日,阴夜初雪。
我叫扬尘儿。这个名字是我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给自己取的。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倒底是什么,玄天界的生魂有七情六欲,我也努力让自己学会了这些。
仙禽灵兽界的上元古神们有无上的灵力和可在玄天界收放自如的法力,我也有,甚至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强大。
魔道妖界的异灵诡修有一不小心就想毁天灭地的恶念和煞气,我也有,只是不知道多久之前被人封印抽离,暂时让我能保持着足以入世的清明。
我倒底是什么?或许我无形无质,无怒无喜,也无善无恶
“住口!”洪天洋终是挂不住脸来,瞥了眼一旁的瑞胤天朝上官夕阳激动地挥袖道:“此事说到底,也是我们善和门自己的事!善和门掌管着所有入世属生魂的缘孽果恶,那些女子能以血供饲圣婴,于她们也是莫大的功德!况且门主早有事成之后,赐赏他们回人间投胎的意愿,何劳要听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你们俩还有没有点善和门通令的威仪跟骨气?!”
“哈哈!”身旁开扇之声响起,瑞胤天折扇当胸,睥睨笑道:“善和门,真是好大的功德!用几个凡人女子的血灵,就能豢养锦翼蓝凤以元神作祭都无法育成的血玲珑?啧啧啧啧,这真是自太古开天以来,我听过的最有趣的梦话!”
洪天洋听他当着一众属下弟兄,一再轻贱污辱善和门,肝火大动,连和这年轻小子玩指桑骂槐的耐心也欠奉了,毫不避忌地直视瑞胤天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明?善和门自门主到卒卫,虽大多是痴愚凡胎难堪大材!却也是凤神亲授法权,护持玄天圣境的神侍!你一再轻辱我们门主,轻辱在下,究竟意欲何为?”
“嗬~,难得你还是个忠心护主的属下.”瑞胤天本无意与之怨对,觉出了霍佳嵛便是他死穴软肋,无谓徜笑道:“我是谁,回头你问上官和欧阳吧!”
他让开一步,正身而立道:“我只告诉你,我此时身上流着的,一半也是凡人的天魂之血,另一半就是锦翼蓝凤的血!两天前于飞楼下,若无我一注心血之助,彻底封印噙怨鸟的怨力,那婴灵早被其夺舍,此时你们善和门便是倾全门之力也难辞护守不力之责了!”
众人闻言齐齐一震。两日前月圆之夜于飞楼下的混乱情形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那日血祭成果菲然,婴灵吞食炼自少女血液的血灵后,以肉眼可见之速迅长大,从数月大的婴孩之形,一夜便成了蹒跚学步的女童模样。
怎奈血灵用尽,她仍在哭泣讨要,洪天洋求成心切,下令将前几日刚采来备以下个月使用的血灵也送了几瓶上来。谁料不知何故,当用完某一瓶后,凤尾鱼突而狂性大发,化作一只批鳞赤爪的怪鸟一口将婴童吞下,随即异响震天,于飞楼重现空蒙,结界大破,那披鳞怪鸟扑冲到人群中大开杀戒。
混乱中幸得一白衣人飞身而至,一注血光刺入怪鸟眼睛,那怪鸟滚落地来,变作一个十来岁的女童模样,利爪如钩,众目睽睽下挠伤赶来增援的数十兵卒夺路而逃。上官夕阳和欧阳莲卿赶到的时候,只见到女童纵跃逃离的背影,而那个神密白衣人也在混乱中不知去向。
原来,当晚那个白衣人,便是眼前的瑞胤天。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瑶瑶?----”上官夕阳乍惊乍喜道。
“不错,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虽仍有噙怨鸟的顽劣,但魔性已被圣婴压制,不至成祸,你们此际该当额手庆幸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欧阳莲卿也松了口气,忙擎出一张乖巧笑脸,偎低到尚自一脸怔愕的洪天洋身边娇声软言道:
“大哥~~噙怨鸟是不能碰凡人天魂血灵的,不然啊,封印他怨力的禁制就会被冲开。要是它那时候吞下了圣婴,化形而就的,就会是一个只识贪婪杀戮的恶魔了,搞不好呀,整个玄天界都会遭殃!”
她娇俏地挽住洪天洋的手仰头撒娇:“刚才夕阳哥哥是误以为你们好心办坏事,让它夺舍圣婴的奸计得了逞才会那么着急的,您不要怪他对您话儿那么重,他不是有意对您不敬的~”
“是!----大哥,方才,确是我情急失言,误会冒范了门主和您,请多多谅解!”上官夕阳见危局已解,也忙服低认错。
“原来是一场误会!大哥,二哥他就是个急脾气,自家兄弟,您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嘛。”谭厅桐早对他三人这一场无来由的明枪暗剑心有戚戚,见欧阳与上官主动求好,急忙来为洪天洋搬梯子。
难得老三这块冷硬木头也卖力来讨好说项,洪天洋这坡是不下也得下了。闷声闷气长吁了一声,对上官夕阳道:
“好了,这事也不好怪你,你但需记着,对门主要时刻心存敬意!我不管你们是何方神明,既然当了善和门的通令叫了我一声大哥,我就有督促你们不越不逾的责任!明白了吗?”
“是,大哥,夕阳谨记了!”
欧阳莲卿见周围气氛和缓下来,悄悄靠到上官夕阳身边,小鸟依人地牵起他的手以示安慰,就差露个毛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