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就冒着微雨来到了驿站。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短髯的青年,已经驾了一辆马车在驿站等着了。
裴磬倒也佩服,若不是早就说好了杨晋会改扮而来,她还真认不出这就是杨晋。
除了戴了斗笠,披了蓑衣,他留着短髯,还增加了半圈短络腮胡子,大概以鼻尖为圆心,从左耳到下巴到右耳,眉毛也有所加粗,基本上看不出他是杨晋。
但他穿了普通的商贾衣服,又在驿站上等着,估计也不太可能是别的人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装扮,裴磬还是有点担心,因为缺乏小商贾的那种曲意逢迎讨好别人的气质。
商贾以前不许穿上等的绫罗绸缎,前段时间特许揖赠一定数量的商贾穿,于是全国但凡有点身家的商贾,无不踊跃捐赠,然后全国的中高端绫罗绸缎差点卖爆。
但是,东晋人知道穿上等绫罗绸缎的商贾都给隋国揖过大笔金子,所以非常震怒,对于出入境的隋国商人,只要是穿着绫罗绸缎的,一律禁止入境。
所以,大家都没敢穿高品质的衣服。
何况,杨晋车上所载的,就是东晋人需要的廉价日用品,人设就是底层小商贩,确实也不太适合穿豪华衣服。
可就算这样,还是掩不住一身的英气。
杨晋见两人来到,扭头看看,还好裴磬虽然穿了商贾衣,但其他打扮跟以前相差不大,他立刻微笑,点点头,说道:“记住了,我叫柳大,你叫柳二,她叫柳三吧,我们是三兄弟,任州人氏,以往都是从虎口关往东晋做生意,因虎口关战乱,绕道应州。”
听到他的话音,裴磬身后的刘女不觉身体一震。
刘女也是在脸上留了短髯,并且特意把脸抹得黝黑不少,模样变化不小,这是因为她担心遇到熟人,尤其是极不愿意遇到的熟人。
可是此人面貌陌生,但这声音竟有些熟悉。
还好,他说的话带隋西口音的官话,又与她印象中有所不同。
裴磬也用带隋西口音的官话道:“行,柳二明白,柳三,你会说本地口音吗?”
刘女摇头。
杨晋道:“你是何方人氏?”
裴磬道:“京都人氏。”
杨晋道:“那简单,就说是长期在京都求学,因屡试不第,近来才回家跟着兄长学做生意,否则一车不值钱的东西来这么多人,东晋人也会起疑。”
当下杨晋自己驾了马车,裴、刘两人骑马跟在身边,一起前往应州。
刘女一路上有满腹的疑问,却又不便问出。
出了应州三十里地就是隋晋边界。
因为隋晋战事已开,所以一路上都没有人,就连边界线上处也没有了双方的关卡,双方的关卡都设在离边界线五里之外,而且都是一大队人马在严阵以待。
从应州出发往东晋边城的路比较难走,可能这也是双方不把主攻方向设在应州的原因。
反正,虽然到了这里是晴天,但速度比原先更慢。
从隋国边关出来倒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毕竟拿到的是太守秦书宝的特别放行令。
但是到东晋入境关卡时,可就麻烦来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关卡大门紧紧关闭着。
见有人来,离大门三十步就被叫停了,问是哪国人,干什么的,杨晋赶紧用隋西官话回答是隋人,前来交货的。
随后大门打开,六个东晋兵出来,查看了通关牍文,见没有问题,便到车上检查了一下,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都懂的,要搜身才能过去。”
杨晋道:“不必这么搞吧,要费很多时间,我们就是来卖个东西而已,得赶紧走。”说着,一人给了一锭银子。
东晋兵接了银子,面色缓和了些。
那头目模样的人道:“不是我们非要这么做,主要是上头有令,要禁止携带兵刃,否则若被上头发现,我们是要掉脑袋的。你们若是有兵刃,自动交出来,可免搜身。若是不交,那等搜出来,可是要严办的。”
说着,眼睛朝裴磬的衣襟处看着。
杨晋看时,原来在裴磬的胁下位置,确实有点鼓起,怀疑是有武器并不奇怪。
裴磬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襟中掏出一把武器道:“这不算是兵刃吧,不需要交吧。”
杨晋看时,脸色一变。
原来,正是他交给裴磬的乾阳小剑,急忙道:“这肯定不能算,就是一把小刀罢了,这也算兵刃的话,那拳头和脚也算兵刃了。”
那东晋头目拿过小剑,拔剑出鞘,见上面镶了一粒珍珠,跟刀刃相映之后,发出了红光,似乎是传说中的血珍珠,一时双眼发出了贪婪的光,当下还剑入鞘,说道:“这就是一把兵刃,依法没收了。”
裴磬慌了手脚。
其实这把剑她本来就是打算回后还给杨晋的,可是一路行色匆匆,竟然疏忽了此事。
刘女则有些发呆,怔怔地看着那剑,也是有点手足无措。
杨晋道:“长官,这么短的一个玩具剑,怎能算是兵刃?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