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数字游戏,当然难不住卢汝弼。
“地皇太后不知道吗,正义之师,莫不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卢某不说新唐有大军百万,已经是谦虚的说法啦。”
找士人问军队人数,也算是找对人了。东晋书圣王羲之的五郎王徽之,在回答上司询问自己在哪个部门,就编个“马曹”来应付,上司又问他“你管多少马”,王徽之就引用《论语》“不问马”来回答“不问马,何由知其数!”
上司被王徽之怼的没脾气,只好问他“近来马死了多少?”王徽之再次引用《论语》回答“未知生,焉知死”。
而最后的答案,居然成了以后士人们不问俗事的标准答案。
卢汝弼比不上王徽之,不过士人的作答风格,却如出一辙。
一句话,务虚而不务实。
而此刻他面对的却是一向务实的地皇太后,对卢汝弼的答案,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不过想了一下,反正也从卢汝弼那里套出了新唐对付太阳火的方法了。那么,就看看皇帝怎么回答卢汝弼了。
李胡看了地皇太后一眼,母子俩心意相通。
李胡把眼光转向卢汝弼:“朕虽然不忍百姓罹兵革之灾,无奈你们新唐只是穷兵黩武,只好战场上见吧。希望光明的太阳火,能照亮你们皇帝的黑暗之心,早日回头,送上赔款!”
卢汝弼回到幽州见到李存勖,说了谈判经过。
李存勖冷笑一声,问郭崇韬:“安时以为如何?”
郭崇韬这次的回答中规中矩:“圣人,臣以为,契丹其实担心国内政局不稳,所谓谈判,不过是想体面换取和平,然后赶紧回国。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用个‘拖’字诀?”
李存勖听了一笑:“安时是说,拖下去?”
郭崇韬眼睛里闪耀着狠辣:“辽军久困坚城之下,单单一个粮饷,已经让他叫苦不迭了。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他何处去筹粮饷?其次,是臣刚才说过的国内政局不稳,各部贵族,未必推崇耶律李胡;草原各部,如黠戛斯,甚至已经公然打到辽国皇帝眼皮子下,可以想见其他鞑靼人、回鹘人、靺鞨人,是否服从辽国皇帝?第三,中京遭到康福攻击,渤海又有刘知远煽动复国,这两个地方,都需要辽帝赶紧前去救火。而陛下这边,却背靠中原,无粮饷之忧,只待康福报捷,或者刘知远攻取渤海全境。所以,现在时间是在陛下手中,陛下坚持不战,且看辽军如何应对?”
李存勖点点头,这次郭崇韬的状态回来了,说的计策相当有效。
看看其他大臣。
李嗣源又发出拉锯子一样的笑声:“圣人,虽然不用全面决战,但是用小股部队偷袭辽军,却也无妨,起码让他睡不踏实。”
当年固守太原时,李嗣源就经常玩这种夜里偷袭的把戏,搞得梁将氏叔琮苦不堪言。现在他又把这个老经验搬出来了。
安重诲也说:“圣人,夜间用小股部队偷袭虽然好,但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他们的太阳火?”
安重诲是无意的,但郭崇韬却感觉脸上一辣。自己上次建议夜袭,验证一下太阳火夜里面是否能用?结果皇帝根本不理这茬。郭崇韬当然懂,肯定是出洋相了。现在安重诲这句话,实际就是说,安重诲已经知道太阳火的使用与是否有太阳无关。
幸好今天奏上的“拖”字诀,皇帝点头肯定了,郭崇韬暗自高兴,总算是捞回来面子了。
八百里加急军情来到,李存勖看了以后差点跳起来。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众卿!康福急报,官军鏖战一个多月,终于克服了辽国的中京!守将耶律屋质战死!”
众人都感到如释重负,殿内一片欢腾。
郭崇韬抓紧时间拱手上奏:“圣人,是否立刻将黠戛斯王召来?”
李存勖点点头,马上有使者前往黠戛斯部。
李存勖看看李嗣源,有些犹豫。
“众卿,适才镇国公建议说夜袭辽军,你们说说看,现在还有必要吗?”
安重诲回答道:“圣人,臣以为还是有必要的,继续实行郭相的‘拖’字诀,同时辅之以镇国公的夜袭。盖因目前辽军得知中京失守之后,他们已经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末,必然军心大乱。若臣所料不错,辽帝大概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数日之内必定全军返回辽国,那时候官军方大举出动,断其腰而击其尾,辽军必然元气大伤,十数年内不敢南望中原矣。”
郭崇韬冷笑:“圣人,臣以为,辽帝若还想保其首领,必须答应如下条件:一、撤销帝号,永为中华藩属国。二,圣人赐封其为契丹归义王。三,上贡牛马各二十万头,以示诚意。”
李嗣源支持他:“圣人,安时所言有理,如果辽国答应了这个条件,那么陛下也可以算完成了先皇第三支令箭了。”
李存勖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