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还真没说错,?城折冲府真就是个土匪窝子。
折冲府大营与土匪窝子唯一的区别之处在于,折冲府的将士可能还没一群山贼土匪能打。
等史恭带着一行人入了大营,可谓不堪入目。
各处营帐中传出震天响的呼噜声,帐帘也不说拉下,里面满是东倒西歪的军汉,酒气冲天。
营内营外,既无明哨也无暗哨,再看那箭楼,莫说箭手,攀爬的梯子都没了。
倒是有没喝多的,见了史恭带着一群陌生人入了营区,没多问,只是望着,一个个和痴呆儿似的。
齐烨无语至极,阿卓则是怒不可遏,入了营便低声骂着。
其他折冲府就算了,这可是?城折冲府,守在东海三道外的大营。
阿卓没理由不生气,喻斌都是连连摇头。
别看折冲府人不多,哪怕是上府才一千二百人,可这一千二百人,其中多半都是骑卒,七八百。
七八百人,不多,可一旦这七八百人骑上了战马,毫不夸张的说,面对步卒,只要地形允许,便是上万人也可以缠上一缠,斗上一斗。
看似骑兵和步兵只是有马无马的区别,单单是这个马,完全是两种概念,无马步兵,毫无遮掩,任人凌辱,有马骑兵,冲撞抽插,来去如风。
齐烨也是失望无比,刚刚在营外暗暗观察的时候还抱有一丝幻想,外松内紧,结果进来后才发现,是彻底的松了。
殊不知,路过马厩时龚信突然止住了步伐,观望了片刻。
喻斌和月泉注意到龚信的异样,不由低声询问。
龚信低声说了些什么,月泉与喻斌二人皱着眉头去了存放兵器甲胄的营帐。
待哄着老脸的史恭将齐烨等人带入营帐时,月泉与喻斌二人也回来了,对龚信点了点头。
果然,史恭并非看起来那般无脑,刚才齐烨说他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确如此。
马厩中少了几匹战马,营帐中也少了数十副兵器甲胄,想来是史恭的亲随出营寻他了。
不过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折冲府大营该烂还是烂。
大营烂,军帐中更烂。
“咋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啊。”
齐烨乐不可支,史恭也是个逗逼,他的大帐竟然正对着进出口,头一次见识。
其他一营主将的军帐要么在最里侧,要么在靠近最中间的位置,史恭倒好,就在营门口,还正对着,这要是遇到袭营的,第一个被干掉的就是他。
没等齐烨在调笑几句,刚进营帐,瞬间退了出去,差点没上呼吸道感染。
营帐中,破鞋臭袜子乱扔一地,酒坛子随处可见,发了霉的被褥堆在角落,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充斥鼻腔,知道的这是都尉营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主播的闺房呢。
“卑下是粗人,平日忙于军务,这…”
“你快歇会吧。”
齐烨都懒得吐槽了,还忙于军伍,你忙于军伍这折冲府都烂成这样了,要是不忙的话,咋的,麾下将士全去瀛岛那边投敌了?
史恭是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会来一群“京中佬”,吹了声口哨。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在营帐中呼呼大睡的醉汉军伍们,竟在数息之间齐齐跑了出来,甭管嘴里有没有酒气,脸上有没有醉意,也甭管穿没穿衣服是不是滴里当啷,全跑出来了,眨眼之间就列好了队,虽然各个摇摇晃晃的,大部分人双眼都不对焦。
完全是本能反应,那种对服从命令的本能反应,这种反应,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无事,无事无事,来几个人给本将这军帐拾掇拾掇,忙碌了一日了,其他人回去继续歇着。”
史恭叫了一嗓子,十来个还算清醒的军伍跑了过来,进入军帐内开始收拾了。
齐烨没吐槽,非但没吐槽,还深深看了一眼史恭。
营中都尉,明明是深夜之中去后山祭拜,耽误了这么久才回来,又带着数十个陌生面孔,初入夜,那些醉醺醺的军伍只是小声谈论着,年长一些的军伍,则是打量着史恭的神情,观察着自家都尉是否受到胁迫。
这是其一,其二是史恭吹了声口哨,整个大营千余号人全都爬了起来,迅速跑出帐外列队,从爬起来跑出营帐到列好队,十秒,最多十秒钟。
哪怕是南军大营,主将夜里叫上一嗓子,麾下将士们至少也要半分钟才能全部跑出来列好队,并且他们还没喝酒。
“算了,收拾好了你那营帐也没法进,告诉你下面的将士无需大惊小怪,就说我们是你当年在北关时的军中好友之后,前往东海行商,路过便顺道来看看你。”
史恭咧嘴一乐:“大半夜跑后山去探亲访友?”
“你觉得你麾下这群将士们会考虑是否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