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森坪
昏暗的绿色天幕下,荆棘苔藓相织,偶尔响起的低沉摩擦声,才让这里不是一片死寂。两扇斑驳的石门前,十几个身影悄然对峙。
石门右侧,几名大汉抱胸而立,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穿汗衫的壮汉,他不断翕动着鼻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潮湿腐味,终于失去耐心,不耐烦地冲对面的几人吼道:“还没考虑好吗?!爷爷我今天心情好,才给你们留口汤喝,不然早把你们宰了!别给脸不要脸!”
与他们相对的人群中,两名修士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明显的害怕之色,不约而同地小声劝解道:“要不就算了吧,一成不少了,犯不着跟他们拼命啊。”
“是啊,血衣帮在武都郡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咱们就是散修,跟他们较什么劲呢。”
被两人劝解的男子,脸色阴晴不定,正欲咬牙答应时,突然,一只乌鸦惊叫着从枝头飞起,划破了场中的氛围,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不过三息,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悄然出现,他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啊。”
“小子,你是谁?”汗衫大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我吗?一介散修罢了。”
“散修?”汗衫大汉细细打量着臧五原,与身后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在评估他的实力和意图,“散修就赶紧滚蛋!这里不是你能插足的!”
臧五原的黑袍在枝叶的摩擦声中微微飘动,面对大汉的呵斥,他只是淡然一笑,指着另一波人问道:“他们为何可以留下?”
“他们?大爷我心情好,赏他们一口汤喝。至于你,我看你很不爽,所以你得滚,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臧五原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脚下则踩着满地的荆棘开始缓缓后退。
看着他的动作,汗衫大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又转头重新看向这帮散修,吼道:“还磨蹭什么呢!”
扎堆的散修们,正不满于臧五原的出现,听见催促,先前面露害怕的修士撇嘴道:“还以为来了个救星,没想到是个胆小如鼠的软蛋。”
“就是,还自称散修,真是丢了我们散修的脸!”
领头的男子望着臧五原离去的身影,面露思索之色,直到汗衫大汉又一遍斥骂,旁人拉了拉他,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人脸上的畏惧,以及大汉脸上的狰狞,他自言自语道:“是了,常穿一身黑袍,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以折磨人为乐......”
“你在那儿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汗衫大汉没听清男子的话,向他们凑近过来。看见他过来,围在一团的散修一窝蜂地散开,仿佛生怕被此人盯上。
男子却一改往常,面色镇定地看着大汉,开口道:“你完了。”
看着他眼里的同情,汗衫大汉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指着领头男子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敢咒我?你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到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把乌黑色的匕首竟然深深地扎在那里,他再抬头,先前那个离开的黑袍散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我......草......”只发出了这两个字,汗衫大汉就扑腾一声倒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三哥!”
“三当家!”
“三爷!”
场中局势的突变显然不仅吓到了散修们,也震住了血衣帮的其他人。他们看着被一击必杀的汗衫大汉,除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余动作。
臧五原拔出匕首,伸出舌头舔掉上面的鲜血,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朝他们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别过来!”
“我血衣帮可不是好惹的,三爷死了,还有金丹修为的二爷和大爷呢!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跑!”
闻言臧五原停住了脚步,喊话的人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吓住他了。然而,臧五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哦?你能把你口中的大爷与二爷喊来吗?他们似乎也需要拔痼灭疾。”
“你!”
“你等着!”
看不透臧五原的修为,几个大汉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然后突然转身,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分散逃开。
“看来你们的病更重!”
臧五原看着几人突然逃命,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拔腿便追,眨眼间便消失在荆棘密林中,只留下散修们面面相觑。
“我们......”
领头男子看了开口之人一眼,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我要是你,就趁早跑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几名散修撇撇嘴,“拽什么拽,还不是我们推选你的。”
“就是!”
“他们都走了,那这洞府......”
“为了避免浪费,我们就分了吧!”
几人嘿嘿一笑,快步向石门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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