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晏晴晚呆若木鸡。
晏晴晚心如死灰。
“地上那一……一坨。”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试图从贴身侍女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是我刚才买的荷花酥?”
锦月满脸悲痛,重重点头:“回郡、小姐,正是。”
……她还一口都没捞着吃呢!!!
“锦月,劳烦你先回去替我向妍姐姐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再回去亲自跟她道歉!”
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她刷刷两下卷起袖子,一溜烟地便朝着那男子的方向追过去了。
锦月:……?
是她的错觉么?
郡主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怎的与方才那追贼的公子如此相像?
【2】
“站住!”
才送走了前来押送贼人的官兵便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喝,柴明下意识转过了身,警觉的眼神在看清来人的容貌时犹疑地闪烁了下。
这位姑娘……似乎有些面熟?
还有喊他时的那一嗓子,怎的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声儿似的?
“姑娘有何贵干?”一时想不起这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他便也只能就此作罢,礼貌地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赔钱。”
“什、什么?”
晏晴晚持续死亡微笑:“方才公子一时心急撞掉了小女子才买的荷花酥,虽然是一时捉贼心切情有可原,但总归也得应该给荷花酥一个说法才是,公子觉得呢?”
只是那架势断没有半分“小女子”的内敛娇羞,倒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吃了似的。
柴明:……给荷花酥一个说法?
也是,莫说是他的确撞掉了人家姑娘的零嘴,就冲着沈家娘子每日只做一百个、每人还只能买一份的金贵,也少不得要赔偿一二。
“是在下莽撞了,还望姑娘宽宏大量,莫要细责。”说着便伸手忙忙去摸钱袋,“姑娘稍等,在下这便……”
未完的话语在摸到空荡荡的腰间时,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在,在下的钱袋约莫是方才追那贼人时不慎掉了。”他能感到自己的面皮在发烧:
“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待在下回家拿了银子,再专程送至姑娘府上?”
【3】
送到她……府上?
郡主府还未修葺完毕,她自打来了梧国也是一直住在宫里,难道这家伙要把银子送到坤宁宫去?
她出宫玩耍虽然得了帝后的允准,但毕竟还要顾忌那些一点小事就能上书弹劾的大臣,万不能在这男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加之对方态度很是不错,晏晴晚便收了恼意,转而摇了摇头:
“不必了,若是公子实在不便,此事就此作罢也未尝不可,天色也不早了,小女子先行告辞。”
“……姑娘留步!”
愈发懊恼于自己的过失,柴明一个心急,赶忙上前一步道:“不知姑娘之后可还方便前来此处?若是另得了空,还请务必知会一声,好让在下能够弥补今日之过!”
“不——”
等等,她好像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不是清苒姐姐心上人的弟弟,那个叫柴明的天道都尉嘛!
之前英王谋逆,妍姐姐她们把自己送出去暂避风头的时候,就是他一路护送的!
原来是他啊~
回想起余清苒临去北磐前常在宫里提到的那些与之有关的趣事,她竟也陡然生出了几分兴趣,眼角弯成了一汪好看的月牙儿:“好啊。
“既然公子如此诚心,那不如明日申时一刻,咱们就在这儿见面如何?”
【肆】
……所以为什么明明只是想还钱,却稀里糊涂地跟她成了朋友?
腕间戴着的是她送给自己做纪念的手串,手中是方才她自掏腰包买给两人的糖葫芦,柴明与坐在对面抱着水晶肘子大快朵颐的晏晴晚大眼瞪小眼半晌,抬手生无可恋地敲了敲脑袋。
“你怎么了?”小姑娘意犹未尽地拿起帕子擦擦嘴,“这儿的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
只是突然觉得,随便几口垫饱肚子看着她专心致志吃东西的样子,似乎比单纯的“吃饭”来得更有意思。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时的第一刻就把自己惊的不轻,他赶忙欲盖弥彰地干咳一声,转而埋头对付起了盘子里的虾饺。
眼神躲闪的刹那,发间露出的耳尖却分明微微泛了红。
他似乎大概可能或许也许约莫是……
“噗。”
而在他对面,晏晴晚也像是忽而明白了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