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人这番对话,杏子自然要为素夏劝慰青云。
“你多日没回去,她着实惦记。”杏子轻描淡写。
当天夜里,青云没留在府里,回了素夏那边。
青云来时愁眉不展,走时心怀雀跃,青连莫名其妙,问杏子,“你和他说了什么?”
烛影里,杏子托腮沉思的模样沉静美好。
青连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妻子,“你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刻,有心事?”
他拉过杏子的手握在掌中,“好在你现在愿意陪我回来。”
杏子冲他一笑,那笑容让青连不自在,知道她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果然,“没你陪着,我可没胆回来。”
“不说了,再说又要不快。我要是素夏当然不敢回,性命要紧。”
她本有些生气,看看青连欲分辩又有些不敢的可怜样子,瞬间泄了气。
自己的丈夫只要遇到和母亲有关的事,就变成了糊涂蛋。
杏子如今打定了主意,万万别落了没理。
要回府,便同丈夫一起回,只要有青连在,她便如有了护身符。
老夫人再厌恶她,也不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对她动手。
……
日子突然变得清静,薛府一切照常,几个月后,依兰产下一个男婴。
老夫人和老爷取名,薛良书。
这一行为无疑在大嫂心上撒了把盐。
坏事做了,孩子生下来了,掌家权却摸都没摸到,生个傻孩子如吃个哑巴亏,想张口都不占理。
这孩子到现在连名字也没取。
她同丈夫大闹一回,逼着丈夫找老爷,必要给自己儿子取个名字。
一个小妾所生的孩子都由祖父亲自取了名字,嫡孙却不受待见。
她怎么在府里立足,怎么在贵妇圈里抬头。
恨意啃噬着她的心,一时恨老太太一时又恨自己。
最可气的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老夫人从没逼迫过她。
害素夏的药是她自愿下的,安胎药是她自愿喝的。
真真有苦说不出。
丈夫被她闹得受不了,只得悻悻去了。
不多时拿了红帖,上面写着“良愿”二字。
把写有孩子名字的红帖放下,口里絮叨着,“母亲说这孩子特殊,本想等满周岁再起名,并没存了冷待你和孩子的意思。”
“满月礼并没短了孩子一点,与别的兄弟都一样。”
“怎么!我的孩子会夭折不成?非等到周岁。”
大嫂瞪着眼睛骂这个一点担子担不起来的男人。
“再说为何六弟的儿子百日宴竟大摆三天,我的儿子怎么根本不宴请?”
问完她就哭了。
是啊,百日宴要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薛家怎么肯为一个傻孩子摆酒,在别人面前出丑。
丈夫也不把这个嫡子放心上。
别的孩子有的,独独短了他的儿子,他一个屁也不放。
这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在意什么?他又不是没孩子。
孩子就算傻,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把孩子抱在怀里,低头看着那张奇怪的小脸,眼泪啪啪掉在婴儿衣服上。
她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本来是卢家千金,灵动鲜活的卢铃儿。
出嫁后,她就变成了薛卢氏。
由一个明媚的女孩儿变得面容模糊,愈渐乖张刻薄,撒起泼来连自己都惊讶。
她哭得痛心,为黯淡的卢铃儿,为自己的不幸,为做下的错事,为做人妻子所受的种种委屈……
泪眼模糊中,男人已经轻手轻脚退出房,屋里唯独余下她和那咿呀的孩儿。
乳娘怯生生站在一旁,见是个空儿,便出言安慰,“大夫人多为自己考虑,生孩子本为有个依靠,如今这个样子,大夫人养养身子,争取再生个健康聪明的,不然老了依靠谁去?”
“有什么怎么办的,孩子若是不好,我还有一死呢,生什么生!就那种男人的种,能生出什么好的来。”
她一腔愤怒,恨不得把薛府架在柴山上,放把火烧了。
最后她还是把孩子交给乳母,自己点起烛火,铺开纸,写了封信。
大嫂把自己受老太太蛊惑,给卤汤中下了药,以及老太太给自己坐胎药方,承诺生下儿子便把薛家交给她来管,全部细细写下。
但她下药的肉食自己也吃了,没有任何异状。
她向素夏真诚道歉,边写边哭,她以前不是这样阴狠的女人。
“你也知道薛家是做什么的,医理这块,想来婆母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