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望跟着席合回了公寓,阿福欢喜得围着席合来回转圈圈,不停用脑袋蹭着她的腿表达高兴。
席合和席望窝在沙发里看无脑电视剧,问起傅清的事。
“对傅清,你是怎么想的?”
席合从不因为席望是小孩,就决断地替他做主。
这是席望的事,自然要以他的想法为重。
席望扭头看一看席合,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不舍地搂着她的胳膊,好像生怕她随时会消失一般。
“傅清只是罗章的生母,不是我奶奶。她厌恶罗章这个私生子,总怕被她丈夫知晓,破坏她的富贵生活。罗章也是抓着这个把柄不停跟她要钱,两人互相怨恨,傅清对我也从无半点情谊,现在谈什么关心、思念简直是可笑。”
席望有超出年龄的成熟和理智,他深刻地记得生身父母曾经对他的囚禁和施暴,也知晓傅清和罗章这对互相厌弃的母子间的丑陋交易。
自己从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慈爱和疼惜,他对他们自然便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席望再次认真地强调,“傅清不是我奶奶,我永远不想见到她。我只有席合小姐一个亲人,我只想永远待在席合小姐身边。”
他也唯有在席合面前才会偶尔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依赖。
他将小小的脑袋贴在席合的胸口,委屈地抿紧了唇,小眉头皱得紧紧地。
席合手臂揽着他小小的身子,轻轻拍了拍,声音平淡却让人充满安全感。
“我知道了,我来解决。”
席望用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嗯’了一声,眉头却一下松开,嘴角也翘了起来。
席合打趣地戳了下他的脑门,“一会哭一会笑,果然还是个小孩。”
“我没哭。”
席望坚定地强调,还验证般地摸了一下眼睛,把手指伸给她看,上面没有眼泪。
他才没哭,因为这点小事就哭,也太损他的形象了。
他可不是寻常的七岁小孩,他是不一般的七岁小孩。
只是刚才鼻子有点酸而已,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担心,害怕被送回傅清身边。
他不想离开席合小姐,永远都不想。
“好,你没哭。”
席合轻笑地应和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她太清楚席望小大人般的坚强表面下的脆弱和彷徨。
尤记得席望五岁时拖着一身狼藉,跨越千山万水,千辛万苦登上有熊山时的凄惨、决绝模样。
即使当时还未探查他的生死簿,仅一眼,席合就知晓这个孩子非比寻常。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没有五岁小孩该有的天真无知,却是盛满了暴戾和狂愤,而在这些凶狠情绪背后,还有更多的无力和彷徨。
五岁的孩子,刚刚拼尽所有力量和胆量杀了亲生父母,逃出生天,又要面对铺天盖地的缉拿,和对未来的茫然无措。
即便再恐惧迷茫,也没有表露于外,这种镇定心性连大多数大人都做不到。
席合将他留在了身边,给了他一个安稳归处,化解他的暴戾。
两年多时间,他受伤的心灵已经被盛大的自然山水,祥和的平淡生活洗涤。
而暂时的逃避终究只是暂时的,也终于到了要面对的时刻。
席合就在家里约见了傅清,汪会会带着傅清到的时候,席合还在吃早饭。
她没有给傅清一个眼神,慢条斯理地把早餐吃完,擦了擦嘴,这才不急不缓地走进客厅。
刘翠送席望和阿守去学校和康复中心了。
傅清看席望时还是一副慈爱至极的眼神,眼睛里还饱满喜爱和泪水。
这回她没再冲动,也没再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席望直到他出门。
席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整理下裙摆,才今天第一次正视傅清。
上次傅清因为蔡苓的事找到席合办公室时,席合简单查探过她的过往,没有太过仔细,以至于都没发现她竟然跟席望有纠葛。
她就是席望过往里那个和罗章纠缠不清的罗章生母。
此时再见,席合仅仅用目光,便将她的一切探查了个彻彻底底。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这个女人比她现在暴露出来的还要狠绝。
即便席望看似对生父母恨之入骨,对杀了他们并未表现出后悔,但他心底实则也是害怕的。
那可是杀人——
那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承受的、永生都难忘的记忆和压力。
席望小小年纪就背负这样沉重的过往和罪孽,就像一片厚重的乌云遮挡在他的头顶,看似他现在已经和寻常小孩一样平凡健康,实则依旧不见天日。
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