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郁无虞斥责完她后,便把军靴从桌案上拿下,径直踢翻桌子,清空俩人之间唯一的阻隔。这才迈动长腿,走到她面前。
他单膝蹲下,一手提起捆成粽子的姑娘那只尖下颌儿,逼迫躺在地上的姑娘仰望他。
另一只手则把白玉镯抵在她脸上,力度冷硬地、刮蹭了她细嫩的皮肉两下。
“此物,本汗先替你保存了。拓跋宁丛,才是华胥真正的无冕之王!这不正如你们所愿吗?”
被五花大绑的姑娘头戴凤翅兜鍪,里头那张娃娃脸眉眼紧皱,琥珀凤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万郁无虞,你跟我耍什么威风,一口一个本汗的?这是你的本性暴露,还是谁让你受刺激了?”
年轻的党项可汗此刻仗着居高临下,垂眸俯瞰着——躺在他脚边的姑娘。
他睥睨她那一眼,俨然气势压迫。那双深蓝凤眸里,尽是狠戾决绝:
“我早就说过,我恨世上所有人,你们元家想让我们彻底融入你们,我这不是如你们愿了?你们母女守不住江山,也该能者居之!”
被五花大绑的甲胄姑娘,不甘地挣扎了两下反捆自己双手的麻绳,眼神激愤。
“我还以为你没读过几本书呢,怎么,当初给我当伴读真是养出白眼狼了,都敢妄想染指我家的江山了?”
“我只管打,不管守。”
顿了顿,万郁无虞眉眼阴鸷地哼道,“就算天下人都死绝了,也与我无关。”
“万郁无虞你!”元无忧本想骂他,又意识到他这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越激怒他,他就越凶残。
她索性软下语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头顶的少年可汗拿瘦削的尖下颌对着她,他长睫微垂,黑亮的凤眸,凝重地注视着她。
“想要你。”
元无忧刚酝酿出的几分悲伤瞬间崩裂。
“……啥?”
他僵硬地补了一句:“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她眼里仍有未散尽的震惊,“你怎么……”
万郁无虞打断她,自顾自继续道,“我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保护你。你不想要当华胥的可汗,我来当;你不敢夺回失地,我来夺。”
元无忧立即愤然回嘴,“不可能!谁说我不想?你又凭什么来替我做决定?”
俩人话不投机,越说越呛火。
万郁无虞在她刚睁眼那会儿,还有几分雄风霸道,但她遇强则强毫不退缩,寸步不让。他被她咄咄逼人的反击,给呛的底气全无,再没了刚开始的威压。
他对她针尖对麦芒地对视良久,无奈妥协,出声僵冷道:“既然你不愿留下,我这就放你走。”
说罢,万郁无虞便单膝而跪,来给躺在脚边的姑娘翻了个身,打算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但盛怒之下的元无忧不许他碰,他眼见地发现她肩膀上有一片凝固的血,还插着箭,登时心头一紧,伸手就想给她拔下来。
“你肩上有箭怎么不吭声?不疼吗?”
“别碰我!我自己会处理。”
甲胄姑娘拧眉怒目,对他如临大敌,浑身都在抗拒他,俨然把他当什么洪水猛兽了。
少年可汗那只手就僵在半空。
万郁无虞心头堵塞,难受的厉害,刚想说什么,就瞧见她被结结实实捆住的手上,修长白皙的中指、还戴着白玉戒指。
正是自己那枚党项王戒。
而戒面上此刻,还竖着指甲大的刀刃。
她确实自己就能处理,他如果没来给她解绑,下一刻她就自己割断绳子了,兴许他的戒刀也会捅在自己身上了。
万郁无虞暗自咬着后槽牙,沉声道,
“我知道这绳子捆不住你,我不多管闲事了,你解开绳子后,就自己走吧。”
随后万郁无虞强忍怒气,便决然丢下她,自己起身了。
被留在原地的元无忧松了口气。
随后闷声操作着从他王戒里亮出的戒刀,迅速割断捆手的麻绳,解开松散开的绳子。
元无忧刚想拔出扎进肩膀的箭,却发现那箭镞带倒钩,射穿了铠甲,深深钩在肉里,她拽一下都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硬拽。
她心情阴郁地掀开门帘出去,正听见外面闹吵着,有人嚷着:“你个北境叛徒!侵犯我华夏疆土还不算,还想侵犯我们汉家国主?”
当最后一句话闯进女国主耳朵里时,元无忧顿时浑身一激灵!她就恨自己听力太好了,当她意识到听见了什么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太提神醒脑了。
她循声看去,原来是襄阳太守也被抓了,正给捆在中军帐前、的拴马柱子上。
而站在不远处的,身穿犀皮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