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曹羲和夏侯玄正值休沐假期,两人想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宫中探望过太皇太后了,所以相约在今日一同前往永寿宫。“微臣给太皇太后请安。”夏侯玄和曹羲二人进殿后,朝着卞太后跪拜行礼。
“两个孩子快起来吧,快到祖母身边来,哈哈哈……”老人抓着两人的手,笑着说道:“祖母听说,你们两个前日全都回绝了陛下的赐婚,是不是啊……”
两人并没有回话,只是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
“羲儿,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就总是喜欢和玄儿的妹妹、徽儿一块玩耍,是不是啊?”
卞太后抚摸着曹羲的头发,语气和蔼的问了一句。曹羲似是有些害羞,把头垂的更低了。老人继续笑着说道:
“羲儿,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咳咳咳……既然你和从前心系之人,没有缘分,那倒不如,彻底把那个人忘记、放下,人呐,总是要朝前看的,要学会珍惜眼前的人……”
“嗯……”曹羲听了老人的谆谆教诲,不禁心神恍惚,他流泪点头道:“孙儿明白了……”
“还有你,玄儿……”老人握紧了夏侯玄的手,微笑着言道:“你与羲儿,性情向来不同。羲儿这孩子,容易动情,可你不一样,从小到大,心里似乎总是装这一些别的东西,从来不太在乎儿女之事,不过这些天,外婆看到你时,总感觉你不太一样,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前也多了些。”
夏侯玄闻言,脸上微微一热,并没有答话,卞太后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显得神情有些落寞,她继续说道:
“玄儿,当年外婆,没能看出霖儿母亲她的心思,一时糊涂,下旨赐死了你父亲的爱妾璧寒,害的你父亲郁郁而终……你,会不会还怨恨我呢……”
夏侯玄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他哽咽着回答道:
“玄儿明白,外婆一向仁慈宽厚,这件事情,乃是小人阴谋,并非出自外婆本心,因此,玄儿绝不会怨恨外婆......”
“当年我与武皇帝二人,不顾你父亲的意愿,强行将我们的义女、你的母亲许配给他,本就有错……”
卞太后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陛下想要将绫儿许配给你,外婆也知道这是强你所难,外婆就要去了,临终之前,总得弥补一下,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卞太后看了看侍立一旁的李惠姑,乐呵呵的抓起了她的手。
“惠姑,哀家这些时日看得出来,你每次见到玄儿,都有些不太对劲儿……,你,是喜欢他的,对吗?”
面对太皇太后如此直接的发问,李惠姑的脸颊刷的一下,便变得绯红,她垂下了头,并没有否认。夏侯玄见到这般情景,心中也是情绪激荡,他看了看李惠姑,两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却都又马上害羞的转过了头。
“玄儿……外婆这辈子,阅人无数,我能够看得出来,你也是喜欢惠姑这孩子的,对吗?”
卞太后慈祥和蔼的笑容,宛如温润的春风,又好像和煦的阳光,让人看着便心生暖意,她双手抓着夏侯玄与李惠姑的手,将两只手合在了一起:
“惠姑她,是个值得你去珍惜的人啊……”
夏侯玄抬头,望着因害羞而双颊绯红的李惠姑,一向孤傲清冷的他,此刻也不禁眼中含笑。
回忆起这段时间,与惠姑的种种,自己与她,在青州琅琊初逢,虽只相识数月,但曾经共过患难、在自己命悬一线之事,也是惠姑不顾一切,选择跳入坑中与自己生死相依,自己打算无功而返时,也是惠姑放下了祖辈恩仇,选择了千里相随。
这份原本朦胧的情义,其实早就因他们的种种经历而变得极其深厚浓烈了。
只不过李惠姑天性害羞腼腆,夏侯玄自己也并未仔细想过自己婚配之事,因此直到今日,被卞太后撮合之后,两人才清晰的认识到,原来彼此早就心心相印了。
夏侯玄朝着李惠姑微微一笑,当着自己的外婆卞太后、以及表弟曹羲的面,一字一句的承诺道:
“玄儿一定。不忘外祖母的嘱托,不负李姑娘之情义!”
李惠姑听了夏侯玄这句话,不禁颤抖了一下,情绪激荡的她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两行清泪也霎时间夺眶而出。
这一刻,她其实已经渴望了好久,可是从前的她,又哪里敢去多想什么,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山野间的采药女,而夏侯玄呢?
他是身带乡侯爵位的皇室姻亲公子,是大魏名将的嫡长子,更是少年成名、名门望族的青年才俊,即使他对自己有些许情义,又怎会风风光光的迎娶自己为正妻?
直到今日,此时此刻,天可怜见,竟让自己所梦成真,她又怎会不激动呢。
“哈哈哈……,玄儿。”卞太后似乎从来没有笑的这般开心过,她咯咯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她李姑娘,显得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