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帮少年公子出了大殿,也不过十余岁的鲁阳公曹宇也坐不住了。
“二哥......陛下,启禀陛下,臣弟也想,随诸位公子出去走走。”
曹丕看了看阶下年龄足以做自己儿子的幼弟,竟是暖暖一笑,他笑着摆了摆手:
“去吧彭祖(曹宇字彭祖,皇室贵族不一定二十岁加冠,可提前加冠取字),代朕照看好那些个孩子。”
“谢陛下,臣去了。”曹宇见二哥答允,十分欣喜,匆匆便离席而去了。
大臣们见了这懵懂如晚辈的曹宇殿下,都有些忍俊不禁。
一出殿门,孩子们便一改方才沉稳之态,全都生龙活虎起来。
“默表哥,快跟我说说,你和舅舅在长安的经历呗。”夏侯玄一见曹爽,便兴致勃勃的问了起来。
“表弟日后,还是不要随便叫我小名的好!”曹爽却没有给夏侯玄什么好脸色,甩了这句话,便上前与曹叡殿下叙旧去了。
“阿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哥他就这样。”曹羲见大哥给表哥甩脸子,怕夏侯玄不开心,急忙安慰着夏侯玄。
夏侯玄似乎觉得,这大表兄去了长安几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由于元日一天,宫中火盆大燃,所以即使大雪漫天,孩子们也不会觉得寒冷。
凉亭之中,逛乏了的曹叡提议,在这个地方下棋玩耍。
随行的少年公子也恰好都逛得有些疲累,都拍手称好,并无异议。
过了几盘之后,便轮到了夏侯玄与侍中司马懿家的长公子司马师对弈了。
两人先于四角拼杀,继而逐鹿中原,局势渐渐地变得胶着了起来。
“看这局势,似乎是夏侯公子要赢了。”曹叡望着棋盘良久,点了点头,方才开口道:“小叔、长思(曹肇字长思),你们以为如何?”
“元仲,我,我不怎么擅长弈棋,嘿嘿嘿......”曹宇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比元仲大不了两岁,元仲称我彭祖就好。”
曹叡不置可否,笑着说道:“知道啦,彭祖。”
“臣以为,夏侯公子未必会赢,殿下你看。”曹肇仔细端详了半晌,指向棋盘小声道:“夏侯公子方才落错了一步棋......”
“玄弟,家父常常教诲,说棋道如兵、如政、如人世间。”司马师面如静水、心若平湖,执黑落子言道:“不可有丝毫差错。”
果然,在夏侯玄落子之后,司马师不出十步,便封死了夏侯玄白子的一条大龙,竟是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我输了。”夏侯玄细思司马师言语,细察棋盘半晌,愕然片刻,方才拜服道:“司马哥哥的棋艺,果然一向都很好。”
曹爽曹羲兄弟不约而同的想起,父亲曾经说过,这纵横交通的棋盘,便如同战场,更是如同官场,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五岁的小曹志见大家玩的开心,也开始嚷嚷起来。
“小曹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围棋了?”曹叡微笑着摸了摸小堂弟圆圆的后脑勺。
“我......我其实不会下......”曹志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无妨。”曹叡看了堂弟傻乎乎的憨态,忍俊不禁,他摸了摸曹志的后脑勺,暖暖笑道:“哥哥来教你,你看,这棋盘上纵横十三道,就好似这天下的道路河川......”
“嗯......”曹志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群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这将来的天下,便会是他们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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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始殿内,皇帝曹丕称自己不胜酒力,安排了数名靠得住的内侍以及禁军照顾殿中大臣以及暖亭诸公子,便下殿回宫去了。
余下的大臣们,由于蒙皇帝特许,可继续欢宴。
不过也有一些酒量不好的大臣惧怕酒后失态,早早地便回府去了。侍中司马懿见皇帝离殿,也起身出去了。
众多文官不多时都已回府醒酒去了,大殿之中,此刻只有一些好酒好热闹的武官、与一干常年居于封地受监国谒者监督之下的诸侯王了。
“伯仁,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已是一地封疆大吏了。”鄢陵侯曹彰此刻已经微醺,他摇摇晃晃的举了一觞酒,走到了夏侯尚的席座旁言道:“来,孤敬你!”
“君侯,言重了。”夏侯尚见曹彰醉醺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怜悯这位名义上高高在上的天子亲弟、国家君侯了。明明是将帅之才,却只能够屈居在小小的封邑之中,受监国谒者的监督与欺凌。
想当年,他与曹彰代北破乌桓之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是如今,才不及曹彰的自己反而成了帝国的封疆大吏、军政大员,天纵英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