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的要逼我到如此吗?”
杨瑟拍了拍杨暨的肩膀,眼神恳切:“阿弟,如今整个杨家就咱们姐弟二人。姐姐一个女子撑起杨家不易,你早日成家,把家族的担子替姐姐接过去,姐姐也歇歇。如今姐姐就盼着你安稳,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杨瑟又道:“还有那曲小姐,你若执意不娶,你觉得她还有什么活路?在这世上,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啊。”
杨暨闭了闭眼睛,终究应下了。
第二日,花轿颠簸的抬着,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杨府门口。
原主本是西山省的大户小姐,离平城四百公里,所以他们二人的确不曾见过,她们是十日前从西山发嫁的。
原主也真如那杨暨所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抑郁的环境,她的身子早就不行了。
曲承欢就是一月之前穿越过来的。
杨暨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姐姐,为了他这个所谓的妻子不被诟病,他的责任心不允许他任性,还是规矩的出来接新娘。
杨暨穿了一身洋装,想着要娶一个裹脚的新娘,他浑身不舒服。
“小姐,下轿吧。”杨暨绅士的伸出手。
曲承欢把手放上去,先露出来的是她的脚。
果然是裹的脚。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杨瑟端坐在正首下方的位置,看着弟弟领着新娘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眼眶忽然就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杨掌柜,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哭哟。” 一位相熟的朋友赶忙劝慰,她太懂杨瑟这些年的不容易了。
一个女子带着幼弟过日子,三十大几未婚,可不容易。
杨瑟抬手匆匆擦了擦眼泪,点头应道:“我这是高兴的,真的。”
“您说得对,大喜的日子,落泪可不吉利。” 杨瑟又补了一句。
“瞧瞧这一对,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呀!” 宾客中有人高声赞叹。
“是啊,是啊,看着就般配!” 众人纷纷附和。
“这曲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女儿,教养指定差不了。”
“杨掌柜,往后您就等着抱大胖侄子吧。”
“没错!” 杨瑟脸上终于漾起真心实意的笑意,“杨暨成了家,我这心事也算了了,就盼着能早点抱上侄子咯。”
“那说不定啊,三年抱俩,到时候您这大姑姐可就享清福喽。”
“哎哟,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尽说着些喜庆又客套的吉祥话。
可这些话传进杨暨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一拜天地 ——” 司仪拖着长腔高喊。
“二拜父母 ——”
“再拜长姐 ——”
杨瑟赶忙连连摆手,面带赧色道:“哪有新婚行礼拜姐姐的,这可使不得!”
给杨瑟行礼,是杨暨安排给司仪的,长姐如姐如母照顾他,这大喜的日子该他受礼。
“大姐,您辛苦拉扯我一场,给您行礼是应该的,你就受了这一礼吧。”
方才还在劝慰杨瑟别哭的那位好友,这会儿也笑着帮腔:“你弟弟是个知道感恩的,你就受了吧。”
杨瑟眼眶泛红,她微微颔首。
杨暨带着新娘给姐姐深深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曲承欢蒙着盖头深深躬身,杨暨垂眸浑然不动。
杨瑟有些忐忑,一个劲的给弟弟使眼色,可不要在这种时候犯浑。
最终杨暨还是与新娘行了对礼。
杨瑟这才缓和了脸色。
“送入洞房——”
主厅里的宾客一同欢呼。
突然,一个身着学生装的青年,慌慌张张地从外头冲了进来,
“出事了,出事了——”
他气喘吁吁,眼含热泪道:“会长,出事了!”
杨暨是学生救国会的会长。
杨瑟一听大事不好,依旧带着笑意忙缓和道:“有什么事,过会再说,别耽误了婚礼。”
杨暨看着朋友这个模样就知道定出了大事,立刻上前拉住青年的胳膊,急切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青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身子晃了晃,悲恸欲绝地说道:“李教授,他…… 他自尽了!”
话一出口,青年再也抑制不住,“呜呜” 地放声大哭起来。
杨暨只觉不可置信,就在前几日,他还与李教授促膝长谈,探讨国家时事与未来,那时的李教授还目光炯炯,心怀热忱,怎么会突然就自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