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随从们的支援,局势逆转后歹人犹豫了两下,确认陆真受伤后便纷纷撤退,赵利咬了咬牙,提着刀追了上去。
郑前看到大人的身体歪在云巧身上,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喊住还想要追击的赵利。
“赵利!回来!”
大人受伤了?
赵利生生止住脚步,转头跑向陆真。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他们没有什么武器在手,赵利武力再好也难以以一敌十,郑前这点功力也只能应对几人,赤手空拳的随从们伤得就更重了,就连许光也受了点轻伤。
云巧转达了一下陆真的安排,众人忙举着火把,许光顾不得其他,背起陆真往巷子尽头跑去。
他从来没想过大人入长安还会遭受伤害,早知如此,他就该多带些人,也不要住什么会馆,直接落脚小院,好生巡逻防护……
众人如此声势浩大,还惊动了京兆尹。没过多久,这条街都知道了雍州来得朝廷命官遇袭,几个大人里面还有受了重伤的,据说好几个医士出来的时候都是摇着头的。
京兆尹忙活了大半夜一点进展都没有,一个二品大员在长安夜晚遇袭受重伤,如此重大的事情,府尹恨不得那伙歹人来劫杀的是自己,也不要搞这种难办的案件。
第二日一早,云巧拿着染了血的账册入宫,宣帝震怒,责令京兆尹三日内破案,又吩咐明镜司仔细查办,匣子里染了血的账册似乎在无情嘲笑她。
“陛下,吏部交上来的各州县述职奏本里,都在说这几年的税粮越收越少,有人提出要将税率提高,从以往的三成提高到四成,以此来保证税粮的收入。”
“杂税方面倒是还不错,尤其是扬州的丝绸业,今年的税银较去年提高了一成有余,罗聿明的奏本上一反常态要求将部分桑地改为稻田,以保证扬州的粮食充足。”
郭长治闻言顿了顿,站出来补充说道:“陛下,按照今年的收入支出来测算,今年的财政赤字约为六十万两,若是北方战事不能在开春前结束,明年的财政赤字只会更大。”
大庆开国八十余年,财政赤字是头一次,内阁众臣沉默不语,宣帝翻开了眼前染血的奏本,认真看了起来。
“郭卿,你还记得去年陇右的税收情况吗?”
郭长治一下子就想起了来户部借银子的赵通判,别人都是来交税银,他却是来借银子的,不深刻都难。
“去年陇右的税粮和杂税收入都不高,勉强能够维持本府的支出,而前些年每年大约有两万银子上交,去年是一文都没有,先帝念在陇右要实行新政的情况下,没有要求查陇右的账册,但也没有拨款去支持新政落地。”
宣帝沉吟片刻:“也就是说,陇右在没有任何支持帮扶的情况下,不仅覆盖了本府的财政支出,还实现了税粮、杂税两项收入翻倍。”
“这不可能!”
李芳首先就不信,陇右本来就穷,人口又不算多,山多地少,能够种植粮食的面积还不及胶东的一半,这税粮还能提升?有收入就不错了!
更何况陇右卫还要陇右时不时接济一下,兵部发饷银、军粮有多慢,他是最清楚的了。
外有商户围堵,内有军队要养,后面甚至还要募集新兵参战……
“朕知道你们都不信,这是陇右今年税粮的总账,都拿去看看。”
那染血的奏本就在眼前,李芳反而有些不敢接了。
严正蕃伸过手接来一看,上面的账目类别明细清晰,按照每个县来做了汇总,还写了不少分析,例如宿安县,这个县大半的土地给到陇右卫屯田,剩下能种粮的安排种粮,不能种粮的用来搞养殖,这部分虽然没有收到税粮,但在租山养殖里面收了不少租金和杂税。
这种法子倒是少见,寻常新政最大的问题就是一刀切,一条政令从出长安到地方都是一以概之,完全不看当地是否有实施的条件和基础。
若是这位陆大人在场,她会如何安排政令在各地的实施呢?
借助陛下的帝威,强硬要求各地落实?还是与吏部合作,将新政推行纳入地方官员考核中去?
他将奏本递给吕冬,吕冬认真翻看后说道:“陛下,田改的本质是让田地实际拥有者纳税粮,和以往任官职免税有直接冲突,恐动摇国本,望陛下三思。”
殿内众臣看向吕冬,先帝在时不是没人提过这一点,如今再提起,是在提醒陛下,皇位下面若无支撑,迟早会翻船。
“动摇国本?吕尚书可否先说说,你认为大庆朝的国本是什么?为何一个小小的田改就能动摇国本?”
“何为国本?以官为本,王朝兴衰有常不过百年,君王这个位置更是轮流坐,可如今之时代与百年前有何不同?帝王之位于朕有何不同?朕于大庆有何不同?”
吕冬的额角冒出冷汗来,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