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低着头,匆匆忙忙往隔壁房间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场相亲赶紧结束吧。
走进房间后,她在椅子上坐下,坐姿僵硬,双手局促地放在腿上,眼睛始终盯着地面,几乎没怎么往男方身上看。
沉默了片刻,那男的率先打破僵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腼腆,还有点紧张,说道:“你好,我叫陈志军。”
春花听到这话,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嗯”字,算是回应。
那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叫,要不是房间里安静,陈志军怕是都听不见。
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当她是初次见面有些害羞,接着问:“你在哪儿上班呀?”
“睡衣厂里。”
“忙吗?”
“还好。”
“平时闲下来,你喜欢做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爱好。”
整个对话过程中,春花的回答都简短又冷淡,眼睛一直盯着地上。
直到陈志军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小时候我们见过。”
春花这才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庞,她绞尽脑汁,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他的影子,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陈志军摇头:“没记错,刚才我其实没认出来你,是听到你妈和我爸说起那回事才知道原来是你们。”
春花刚才完全没有听大人聊天,忙问:“哪回事?”
陈志军讲了起来:“当时大夏天,特别热,热到脚踩在地面能感觉烫鞋底,你们要去外婆家,路过我家,你妹妹快被晒晕了,我妈出门扔垃圾刚好看到,就让你们到我家喝了点水,才慢慢缓过来。”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见春花还是一脸茫然,就又接着讲:“那时候我家的房子还没翻盖,还是平房。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树冠大得很,枝叶很密,当时我们还在树下玩呢。”
春花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终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画面。
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时她还小,最多也就十岁。
当时差点被晒晕的是秋叶,那天她身体本就不舒服,被大太阳一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还呕吐了,多亏路边有户好心人家招呼她们进屋,让秋叶擦了脸喝了水,这才缓过来。
没想到,那户人家竟然就是陈志军家。
陈志军接着说道:“你可能没印象了,毕竟那时候你年纪还小。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在屋里写作业,你还凑过来看,很害羞的样子,我看你感兴趣,教你写了一个字,你猜猜是什么字?”
春花听着他的话,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她终于记起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当时蝉鸣阵阵,大人在聊天,妹妹在休息,她无聊,看到一个哥哥坐在桌前写字,便好奇地靠过去。
这个哥哥挺好,问了她的名字,然后一笔一划教她写起来。
“我记得那个字,是‘春’字。”春花开口道,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冷淡了,看向陈志军时,眼中多了几分柔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陈志军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说道:“真是缘分。”
他看向门口:“我这几年在城里卖盒饭,不知道媒婆有没有跟你们提过这事?”
“没有。”春花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好奇,“是你自己做饭吗?”
“不是,我们请了专业厨师,生意还算不错,就是每天从早忙到晚,有点累人。”
“嗯。”
“我想着回家自己开个饭店。你也知道,东乌村里目前还没有正经的饭店,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应该能行。”
“哦,我有个同学,她们家就是开饭店的。她爸厨艺特别好,生意很火爆,开好多年了。”
“哦?”陈志军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改天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带我去你同学家,让我取取经?”
“这个……”春花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别为难。我自己慢慢摸索也行。说实在的,做饭这块我确实不太擅长,手艺一般。对了,你厨艺怎么样?”
“我还行吧,家常饭菜能做。”
“那就好!不瞒你说,我们在城里卖盒饭的时候,红烧肉盒饭最受欢迎,有时候一天下来,纯利润能有一千来块。”
春花听到这个数字,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满脸都是惊讶。
要知道,她在睡衣厂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有时候一个月都挣不到一千块。
卖个盒饭,竟然这么赚钱?
陈志军一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