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极看了眼姜东珠攥他胳膊的手,他冷冷甩开姜东珠,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
姜东珠重重撞在躺椅上。
若是以前,她定会伤心,可如今她人都快死了,自然也不在意这些了。
她流着血,颤抖着,狼狈又凄惨地望着姜琰。
她一边吐血,一边笑。
“爹,你真是天底下最薄情的人,你见我聪明漂亮以后能嫁好人家,我对你有价值,你就宠着我,如今我没有价值了,你就帮着姜南溪来害我,你真是,好狠的心!”
她又看向姜南溪。
她怨毒地说,“姐姐,恭喜你啊,你赢了,你把我害到这种境地,你赢了,我欺负了你十几年,你一下子就还回来了,你让我死了都还要背负着娼妇的骂名,你真的,好狠……”
她又看向朱敬玄。
“荣亲王,你有个这么狠毒的妻子,你就不觉得心慌吗?与这样的毒蛇为伍,你就不怕半夜被她抹了脖子身首异处吗?”
朱敬玄抬眼冷漠看着姜东珠。
他淡淡说道,“劳你费心了,死都要死了还想污蔑你姐姐,还想挑拨离间,幸好本王不像谢无极,本王有脑子,不会中你的计。”
他握紧姜南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姐姐的手,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丝毫血腥,你姐姐的心,善良剔透,她从未害过任何人。你会落到这种地步是你自己心狠手辣自食恶果,与你姐姐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幻想你姐姐会被本王厌弃,她是本王爱重的妻子,本王会一生珍惜。”
“……”
姜东珠沉默看着朱敬玄,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朱敬玄瞥她一眼,侧眸温柔看向姜南溪,“她可真禁不起刺激。”
姜南溪没忍住笑了。
她轻轻蜷了蜷手指,挠着男人的手掌。
望着男人深情的眉眼,她心里柔软似水。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也才刚刚开始。
她厌恶的东西,结束了,她想要的未来,才刚刚展开。
忽然,姜琰的一声惊呼,让姜南溪蓦地扭头看向姜东珠。
姜东珠死了。
她歪着脖子,手臂下垂,心口还汩汩冒着鲜血,她死了还睁着眼睛,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姜琰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最爱的女儿死在眼前,再也撑不住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流着泪,爬行着上前来到躺椅边上。
他去抓姜东珠的手,刚拿起来,姜东珠的手又滑了下去,他怔怔望着这只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的小女儿,死了……
死了……
旁边躺椅上。
张玉兰看到她的女儿死在她眼前,失去孩子失去荣华富贵变得癫狂的她忽然傻眼了。
她怔怔望着她的女儿,眼泪无声无息从她眼角滑落。
她后悔了。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她女儿捅她一刀,她就非要让她女儿拿命来还吗?
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她不该这么愚蠢的,她拿了银子离开,让女儿在国公府里过好日子不好吗,她为什么要失去理智拉女儿一起死……
“珠儿……”
张玉兰挣扎着想去拉姜东珠的手,却被姜琰大力拂去开!
姜琰红着眼眶望着张玉兰,“滚!别碰我的女儿!要不是你害她,她如今还在国公府好好过日子,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张玉兰看着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夫君用这种憎恶怨恨的眼神看她,她心口骤疼。
她流着泪央求,“我,我还能回姜家吗?我想跟你一起为珠儿操办后事,我想回去看看允儿,我想回去——”
姜琰一脚踹她心口,指着她痛骂,“我们姜家大门,永远不会再对你这个贱人敞开!从你要跟我和离,从你要跑去国公府跟女儿抢男人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肮脏的下贱的贱妇了!”
张玉兰脸色惨白。
她捂着裂开流血的伤口,望着再不肯原谅她的姜琰。
她该怎么办?
她无家可归了。
夫君不要她,国公府容不下她,恐怕娘家也不会再让她进门,毕竟兄长家里还有几个待嫁的女儿,她这样的姑姑,只会连累得那些侄女们嫁不出去……
张玉兰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忽然觉得生不如死。
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旁边,谢无极握着滴血的匕首,看着已经死得透透的姜东珠。
他后退一步,惨笑流泪。
他杀了这个害他的贱人,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失去的已经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