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
皇帝冷寒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珠帘布后一阵窸窸窣窣,抬眼望去,又不见人影。
季月容心不在焉,盯着手中的龙形玉佩沉思。
她不敢看妹妹那个方向,怕惹皇上怀疑。
皇后出手太嫩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但要说蠢,倒也不蠢,最起码对方特地赶来求了恩典,只是细枝末节上处理不善。
也就她眼下在皇上心里位置重。
不然,一国之母,先帝亲赐良缘,四年夫妻之情,还孕育有子女,皇上哪怕起疑,恐怕也只会轻拿轻放,或是训诫两句。
“这事,月儿怎么看?”赵衡意味不明地凝视她,脸上探究之色一闪而过,“贵妃是不是看出来了点什么?”
气氛冷凝,顾以霄轻声说道,“乱回。”
皇上面前,可以聪明,但又不能太聪明。
有些时候,要学会装傻充愣。
季月容眸光微闪,闻弦知雅意。
她瞟了一眼妹妹,学妹妹轻轻地撅了撅嘴,撒娇的口吻,“看出来了啊,那么明显,臣妾又不傻。皇后娘娘不喜欢臣妾呗。”
季月容抬了抬眸,水润妖冶的杏眼,因着妆容素雅,平添一抹清冷。
“不喜欢臣妾的人多了,臣妾还不至于看不懂皇后娘娘的眼色。”
她低垂下眸,嘴巴轻抿,缓声道,“许是那天玉棋姑姑来送礼时,臣妾那妹妹把人惹生气了。皇上说皇后娘娘仁德,臣妾便只叫毓仙姑姑回礼时带青雾去表下歉意,不承想……”
不承想,青雾说话不阴不阳的,愈发气人了呢。
季月容压住笑意,一脸难过,语气还有点嗔怪,“适才皇上拦住臣妾不让臣妾行礼,又因着臣妾舅兄之事罚了皇后娘娘禁足,皇后娘娘怕是更不喜臣妾了。”
“你是朕的贵妃,自降身段喊个大宫女叫姑姑做什么?便是你宫里的掌事,陆毓仙,也承不起你这声姑姑。”
赵衡冷哼一声,“皇后喜欢谁,与你何干?无须为她烦恼,她过阵子就好了。”
父皇自作孽,子嗣单薄,就反来折腾他。
皇后别的本事没有,也就宜生养,不然也不会四年生下大皇子和大皇女,这会儿肚子又揣了一个。
好笑的是,这几年,他留宿在皇后那的次数屈指可数,偏对方一侍寝就能怀上。
徐太傅早年是个识趣人,进退有度,深谙他人眼色,近年老糊涂了,连儿孙都教不好,
到底是帝师,赵衡得知自己娶的是太傅孙女时,还以为是个能干的贤内助,高高兴兴娶了。
相处下来,品性不详,定性极差,还满脑子情情爱爱。
也就人前还算仁德,没什么大错。
从皇后显露出来的慌张中探出了些许,但这件事在还没查清楚前赵衡只能先搁置。
看到季月容魂不守舍的,他轻声安抚,“无论如何,朕都会给你一个公道。”
季月容颔首,继续假装看书。
之玥他们应该有后招,换做是旁人,怕是真的有苦难言,只能得个美名,平白忍下。
即使如此,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季月容深思良久,渐渐有了头绪。
皇后此举已经将顾家架了上去,对比皇上查到的结果,若顾家什么都没做,皇上心中想必会有些失望吧?
她侧身,方要开口,顾以霄却像是看出来了她心之所想。
他半真半假地出声,“顾家捐赠了两万银票给官府,且有意上交金薯庙,书信已于小半月前按规矩上递。”
季月容心思百转。
这般倒是能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还能暗示皇上,金薯庙是自愿交给朝廷,而庄子荒山则是被徐家人强行占去的。
季之玥惊讶,“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二嫂不是说一个不给吗?”
“就你刚才在寺庙里做的那些,给了人家也不敢要啊。”顾以霄收回目光,转过来看她,“等下你就知道了。”
被季之玥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顾以霄摸了摸鼻子,“我拿银子贿赂了京官。”
话音刚落,钦天监就来人了。
王权进殿回禀,“皇上,钦天监监正求见。”
“钦天监?”季月容有些好奇,但还是很识趣地道,“天色已晚,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无妨。”赵衡拉住她。
李长钰缓步进殿,鞠躬作揖,“臣有事起奏。”
赵衡给了他一个手势。
李长钰嘴皮子利索地道,“臣等夜观天象,见有异星犯中宫,凶象毕现。中宫星象黯淡,恐有不利之事发生。灾厄临身,